第二,為什么襲擊者能夠知道陳水生會在那里停下?
當然也有可能是湊巧半路打劫。
不過,陳水生好歹也是個獵人,要是正面交鋒起來,哪有這么容易被襲擊,況且身上沒有搏斗傷痕,只有頭部受傷。
沒錯!
一定是有預謀的一謀殺。
而且襲擊者知道,陳水生會去這山,把摩托車停在那里。
還有,山上半夜為什么會傳來嬰兒的哭聲?
這一切,讓田中良決定,在夜晚去盤山公路走一趟。
靈月桂自告奮勇作陪。
“很勇敢啊,小姑娘。”田中良夸道。
其實靈月桂是害怕的。
半夜三更去山上找那個“嬰兒的哭聲”,就等于是去抓鬼了吧。
不過她說,“我記得我爸爸曾經告訴我,當你害怕一件事情的時候,去面對它,就能戰勝恐懼。”
所以靈月桂決定夜探羅浮山。
田中良開車。
他們十一點左右到了山上。
找到了案發當日,陳水生摩托車停靠的位置。
這個位置的下面,就是十米陡坡,陡坡下面就是森林。
“我知道了,這個位置應該是陳水生必須停的位置,他是一個獵人,把摩托車停在這,然后下山去森林打獵。”
靈月桂看著下方的森林,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溪。
“對,所以襲擊者極有可能很了解陳水生的習貫。”
“警察大叔。我很好奇,為什么你會追究這個案件?按理來說,派出所每天處理的案件特別多,況且現在陳水生暫時安全,這件事可以慢慢來,擱置一下的。”
“可能,因為這會是我處理的最后一起案件了吧。”他笑了笑,“我要退休了。”
“退休?你年齡還沒到吧?!”
“哈!”
在山上,迎著夜晚的風,看著星空,五十歲的田中良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這是他的真心話。
“我原本想當個歌手,搖滾歌手……我的父親是個警察,在我十九歲那年,父親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殺害了,兇手一直沒找到。”
“腦子一熱,我就報考了警察學校。當上警察的第二年,殺我父親的兇手被抓到了。”
“那一刻,我就像是失去目標一樣,可是呢,很快我又被當成榜樣,別人都會說,‘小田,你是老田的兒子,你和老田一樣,是個好樣的。’”
“于是我活在了父親的光環之下,延續他的志愿,做了一個警察,一做就是三十年。”
“從小田變成了老田,又變成了老老田。現在警隊里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我父親了,而三十年后,可能也沒有幾個人會記得我。”
“人吶,就是這么平平常常地活過一生。”
“不過前一陣,無意看到崔健,就是那個搖滾歌手,站在臺上唱《一無所有》。”
“他已經57歲了,還在搖滾,rogandroll,夢想不死。”
“于是,我才發現,我真的是很累了,一直以來,我都活成了別人。既然我都50歲了,也應該自私一次。”
“所以我決定辭職,想坐那種皮卡車去西藏,去香格里拉,去蒙古草原流浪,整晚的喝酒,整晚的唱歌,這一定是很棒的吧?”
說完之后,田中良看了靈月桂一眼,“你呢,小姑娘,你有什么夢想嗎?”
此時靈月桂愣住了。
她這才想起,一直以來,由于前男友留下的爛攤子,讓她開了個咖啡館,她就維持著這個咖啡館。
后來誤打誤撞做了協警,她也就一直做了。
“而我自己真正想做什么呢?”她問自己。
她最初的夢想,是做個最棒的芭蕾舞者。
她之前也是在歌舞團的。
只不過后來生病了,甲狀腺頑疾,胖到130斤才放棄了,現在瘦身成功,“我會不會還想跳舞?”
此刻她問了自己一遍。
……
到了十二點,那陣詭異的“嬰兒哭聲”打斷了二人的思緒。
聲音是從山坡下發出的。
田中良和靈月桂從陡坡下山,在黑夜里走進了那片森林。
他們跑過溪水,來到一個小山洞前。
山洞里是黑的。
而這個“嬰兒的哭聲”,就是從山洞里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