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安慰自己,黃瀚機靈著呢,黃馨和黃顰也很聰明,有錢國棟和陽光電器廠的兩個采購員跟著,還有成文閣和錢愛國這兩個比一般大人都高大的孩子,應該沒事。
錢國棟愿意兒子跟著黃瀚學拳、學文化、學英語、學音樂,反正是不管學什么他們兩口子都舉雙手支持。
錢愛國說這一次去廣州要跟著黃瀚做生意,錢國棟夫婦也支持,宋丹華咬咬牙把家里的絕大多數存款拿給兒子做本錢,足一千塊。
成文閣已經跟著黃瀚做了一回生意,更加興致勃勃,跟爸爸媽媽也要了一千塊本錢,加上他自己攢下的錢,有一千一百六十多。
八二年跑廣東倒騰東西,愣頭青都覺得好賺,黃瀚這個老江湖還能賠了?
他可不是誤打誤撞,不僅僅知道進貨的地方,還識貨,還知道當下什么東西最好賣。
因此對于黃瀚來說,本錢越多越好,怎么才能再增加本錢提高跑這一趟的效率呢?
于是乎,黃瀚決定挪用一筆錢增加本金。
他讓徐若男把這一次“新風服裝箱包廠”的貨款結了,準備把這一萬五千多塊錢也帶去廣東。
黃瀚來滬城的第二天就單獨跟徐若男長談一次,徐若男知道“新風服裝箱包廠”其實就是黃瀚家的,只不過是為了避免被當做資本家掛靠了集體單位。
黃瀚叮囑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商業秘密,更加不能把自己的進貨渠道讓別的個體戶摸清楚,她能夠理解。
黃景蘭這個老商業也經常叮囑徐若男在外面不能露富,更加不能把自己進貨的底價讓別人摸透了,連店里的兩個營業員也要瞞著。
滬城人是驕傲的,八十年代初有工作的絕無可能干個體。
滬城第一批干個體的其實都是迫于生活逼不得已的弱勢人群,絕大多數都是滬城人嘴里的“小癟三”、“阿飛”、“倒江湖的”。
個體戶群體當下理所當然不被大眾認可,沒有社會地位,太過招搖容易惹麻煩。
黃景蘭一直擔心政策不穩,害怕哪一天又一切歸公。
原本以為徐若男開個服裝店也就賺點辛苦錢而已。
誰知想差了,這個服裝店還真的能發財,而且現在已經算是發財了,一個月能夠批發出去兩三千件牛仔衫、牛仔褲,利潤有三四千。
照著這個速度,服裝店滿一年后恐怕能有三四萬塊的純利潤,徐若男得一半也有一兩萬。
乖乖隆地咚,滬城普通職工的平均總收入也不足六十塊錢一個月,一年才七八百,五丫頭干一年抵人家做二十年。
黃景蘭意識到好日子來了,更加小心謹慎,經常提醒五丫頭不能走漏了風聲。
黃瀚叮囑徐若男守口如瓶也完全是防患于未然,個體戶都迫切需要找貨源,萬一找去“新風服裝箱包廠”豈不是很麻煩?
這會立刻暴露出廠價和批發價之間的差價,實際利潤也就暴露了,完全違背黃瀚悶聲大發財的初衷。
做生意真的很鍛煉人,徐若男今非昔比一點就透,她貌似很放心黃瀚,根本沒有過問黃瀚是不是挪用貨款跑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