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晴,看黃歷是個不錯的好日子。
蒲州的東城,一座巍峨的府宅,門前的兩只石獸猙露著獠牙,往來的行人,都不敢太過靠近。
人們怕的自然不是這兩只石獸了,他們怕的,是門楣上的那塊黑底鎏金的牌匾,牌匾上寫著“涪陵王府”四個大字。
此時已近午時,馬上就到飯點了,王府后堂的書房里,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在書桌上揮毫潑墨,龍飛鳳舞。
中年人身形魁梧,臉上帶著一股暗青的冷色,濃眉闊額,面如惡神,眼神無時不刻都透出一股兇狠之氣,他便是涪陵王李愔了,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提劍萬里行,殺盡負我人!”
筆鋒剛停,一個三十出頭的武者進到了房中,看到桌面上剛寫成的字,武者心中忍不住一凜,因為他知道,王爺的心情又不好了。
武者名叫趙良,趙良的心里有些發虛。
李愔將手中筆往一旁一擱,冷聲道:“一個人回來的,看來事情是出了岔子咯?到底怎么回事?”
趙良硬著頭皮道:“是……是那徐有功不肯放人。”
李愔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羅輝沒有以死認罪?”
趙良道:“不不不,李房的差事辦的不錯,卑職看過羅輝的尸體了,他確實死了,臨死前他也已經寫下遺書擔下了一切,但那徐有功就是不肯放人。”
李愔陰狠道:“那他這是故意跟本王作對咯?”
趙良道:“沒錯,他就是這意思!”
李愔冷哼道:“你早上出門時,本王沒有交代你,若是徐有功不識趣,你該怎么做嗎?”
趙良趕緊道:“卑職當然記得王爺的吩咐,不過……”
趙良面露難色,后面的話讓他難以啟齒。
李愔冷冷道:“你被打了?”
趙良只好承認:“是的,卑職當時為了不辱沒王爺的威名,當即就帶著弟兄們動了手……可那沈洛實在……”
李愔冷笑道:“看來這個小捕頭來頭真不小啊。”
趙良順勢道:“是啊,您是沒看到,當時那小子狂妄的簡直……”
李愔卻道:“別人越狂妄,就越證明你是個廢物,你還好意思回來跟本王哭委屈?”
趙良瞬間語塞,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他馬上又道:“王爺,那徐有功說了,要想了結此案,非王爺您親自出馬不可,王爺,您看這……”
李愔冷哼道:“要本王親自出馬,好個小雜碎,還真是沒吃過虧,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趙良小心翼翼道:“王爺,那您到底去……還是不去啊?”
李愔陰毒道:“當然去,就算是他爺爺徐文遠,見了本王也不敢倚老賣老,本王倒要看看,他一個乳臭未干的小雜碎,究竟是哪里來的狗膽敢跟本王作對!”
剛吃了虧回來的趙良,面上一喜,連忙道:“是!卑職這就隨王爺一同前往。”
蒲州縣衙門口的長街,忽然響起一陣馬蹄聲,李愔驅著一匹高頭大馬,在街上一陣沖撞,后面數列王府的鮮衣侍衛,持槍操戈快步緊隨,同時沿街叫喝囂嚷。
“退開!全都退開!擋駕者,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