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簡陋的板房,卻配備了價值不菲的小型發電機,發電機運轉的隆隆聲和雷鳴暴雨,也難以遮蓋住麻將碰撞的咆哮,而晝伏夜出似乎是大多數賭徒嚴格遵循的作息時間,而準時準點報道的那群賭棍,大約在店家老板眼中,就是最積極工作創造效益的優秀員工了。
屋子里毫無意外只剩下一條大黃狗,陳朝將從飯店打包的一些碎肉骨頭扔到狗盆里,自己打開應急燈簡單的洗漱一下就躺上床。
自建房的隔音效果不好,尤其是這種暴雨傾盆的日子,頂上的遮陽棚就“哐哐”晃動,缺裂的棚子窗戶奏響“嘎吱嘎吱”的聲音,能連續有節奏頻率的重復一晚上。
時間,夜晚11.40,距離零時還有20分鐘。
等待是令人煎熬的折磨,哪怕已經日日夜夜重復了無數次,肌肉和神經被鞭笞的強橫到近乎麻木,然而,每一次睡夢前等待鐘聲的敲響,依舊令陳朝跳動的心臟傳來濃烈的心悸,且宛如溺水般將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再度籠罩。
每天如約而至的“凌遲”,在深夜邁向黎明的起點像是一個如影隨形的魔鬼,在一遍遍用鋒利的牙齒啃食咀嚼著他的**軀殼,無法擺脫,無法理解,唯有承受,和心臟的跳動一起硬生生的承受住。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陳朝同樣是一個——孤獨而清醒的瘋子!
“嗡!”
手機震動發出聲音,平躺閉目的陳朝睜開眼睛,手機亮起藍色的光芒,是電量不足的提示,屏幕上映出的藍光照射在拉緊的窗簾上。
窗簾很薄,光照穿透過去,突兀的的勾勒出一張模糊的臉頰,詭異的好似沒有五官,只有一對空洞恐怖的眼睛死死的貼在上面。
不是在窗戶外面,而是就在窗戶和窗簾之間的縫隙中,有一張看不清的人臉,正瞪著一對碩大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偷窺著躺在床上的陳朝。
窗簾后面藏著一張臉?!!
毛骨悚然!
一股子寒氣霎時從尾椎骨直竄腦門頂,陳朝的心臟似乎在瞬間都駭的停滯跳動,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舒然張大,沁入骨髓的汗珠子溢淌出來!
“鐺!”
零點報時的鐘擺晃動,手機屏幕熄滅,屋子重新陷入黑暗,藏在窗簾后面的臉孔也悄無聲息的融回到黑暗的縫隙中去,然后是蝕骨鉆心的劇痛席卷全身,身體頓時繃直僵硬,骨骼發出咔嚓扭曲的怪異聲,大腦像是被切裂開成兩半,一半強烈希冀逃離這種痛楚,更快一點的墜沉入夢境的囚籠;另一半則歇斯底里的掙扎抵抗,哪怕是為此承受更加猛烈的劇痛,也不敢讓眼睛有片刻的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