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
成王敗寇,如此而已。
死了就真的是死了,什么也留不住。
曾經擁有的一切都將變為別人的東西。
可能性這種東西,在沒有轉化為最終之前,說到底也只是可能罷了。
葉姚薄唇輕抿,貝齒緊咬,神色是背水一戰的堅毅與決然。
她來敲周叔家的門前就已經徹底想清楚了。
別說是她個人的微薄之力,哪怕是她這兩年加入的法外組織傾盡全力,也遠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而若要想為父親他們報仇,奪回他們失去的尊嚴,她只能選擇賭上一切!
而她懷中的圣骸,是她最后的賭注。
在失去雙親的這些年里,她孑然一身地在這座廣袤而冰冷的世界中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
若非與父親間的約定,在無數爾虞我詐的算計下心神俱疲的葉姚,可能早已選擇在某個旮沓角落結束自己的生命。
在無數的追殺與苦難的磨礪下,她早已成為一個合格的亡命之徒。
“很抱歉,我無法答應你的請求。”
最終,周懷之搖頭拒絕了葉姚的提議與請求。
葉姚微微低下頭,黑色長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她微紅的眼睛。
“雖然你給出的條件確實足夠豐厚,但我們都是些選擇退隱的老家伙。”
“而既然選擇了退隱,那就沒有重出江湖這一說法,這世上哪有金盆洗手后還可以隨意出山這樣的好事?”
“我們若選擇出手助你,那么最后可能非但沒有幫到你,反而會引來更多的敵人。”
“畢竟如今住在這座樓里的,除去珞然,有哪個敢說自己沒幾個仇家的?”
“像夏花老婆子,當年結下的仇家快可以裝滿一整倆火車了。”
聽完身前周叔的解釋,葉姚稍稍冷靜了下來,發現自己忽略了周叔口中的這一點。
周叔他們確實很不凡,但他們也有屬于自己的同層次敵人。
退隱在此還好,可若周叔他們選擇替自己出手,那么他們當年結下梁子的敵人,也同樣有極大可能會隨之加入這場混戰。
葉姚貝齒咬著下唇瓣,不知覺中咬破了嘴皮。
滲出的血腥味彌漫在口腔中,讓葉姚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
她雙手不甘地緊緊握拳,可卻也知自己恐怕無法從周叔這獲取援助。
周懷之突然說道:“我們雖然無法主動出手助你,可你只要生活在這幢公寓樓內,不論你的敵人是誰,至少在這幢公寓樓內,你的安全足以得到保障。”
葉姚怔怔坐在那,腦海中反復咀嚼著周叔的這番話。
意思是,這里可能成為自己最后的庇護之地?
只是……自己已經厭倦了無休止的躲閃與逃避。
葉姚面色疲憊地起身準備向周叔告辭。
卻忽然聽到來自周叔的嘆息聲。
“孩子,其實你一直都知道還有第三條路,對嗎?”
葉姚輕微顫栗了下,抬起頭后的目光與周叔對視著。
對方眼中的深意讓她第一時間移開了視線,不敢與他長期對視。
“你既然都已經猜到了些關于我等的事跡,那么我想,你應該也已經猜到了我等匯聚于此是為了誰,對嗎?”
周懷之語氣幽然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去像他求助呢?說不定在你眼里難如登天的事,在他那里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葉姚下意識搖頭。
仿佛發自本心般拒絕向那個人求助,不愿將他卷入這一系列的事件中。
不知道為什么,只是不愿而已。
“不行的,他不應該被卷入這些事中。”
最后。
女子輕聲否定了周叔的提議。
然后起身向眼前的男人告辭。
背影落寞地離開了這間房,獨自一人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冰冷房間。
將自己蜷縮在小小的沙發中,神色怔然地望著遠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