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
無數新的猜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建立,不斷被推翻,最終也沒有誕生出一個相對合理的推論。
周懷之暫時打斷了自己紛亂的思緒,皺眉望了望剛才給了他一出大驚喜的長安,嚴肅道:
“你還想起了什么,全告訴我!”
難得見周叔如此正經的神色,雖然不知道這家伙現在是在演他,還是真的煞有其事,紀長安還是依照他的意思將自己看到的全部說了出來。
“想起的畫面真不多,就記得當時我壓在那家伙身上給他一頓爆錘,錘的那小子齜牙咧嘴地怒瞪著我,那小眼神想生吞了我似的。然后當時的我好像越打越來氣,一時沒忍住……”
周懷之見紀長安在關鍵時刻剎了車,瞪圓了眼睛道:“你小子跟誰學的滿肚子壞水,在關鍵時刻剎車?”
紀長安靜靜凝視著某人,希望某人還留存著一絲良知能夠進行自我譴責。
他沉吟了片刻,有些不確定道:“……然后好像就把他打死了。”
周懷之:“……”
林有德:“……”
三人大眼瞪小眼,誰先眨眼誰孫子。
周懷之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竟然信了這小子的鬼話,實在是給他的身份跌份。
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表示自己是心累而非避戰,更不是主動投降,然后抄起胯下的板凳,向公寓樓走去。
紀長安目送周叔的身影消失在了公寓一樓的大門處,納悶問道:“周叔咋了?”
林有德隨口吐出瓜子殼,淡定:“估摸著是人生觀遭遇到了不可阻擋的沖擊,回去重新奠定三觀了。”
“我真沒騙你們。”紀長安嚴肅臉道。
林有德無所謂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小子什么時候會騙人了?要會騙人早該把珞然騙到手了,何至于在這當狗?”
“……禁止人身攻擊!”
林有德起身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舒展了下健壯的身軀,噼里啪啦之聲響起在全身上下。
“唉,本來還以為今天能熱熱身,沒想到老爺子居然主動攬下了你這檔子事,臭小子,好好珍惜眼前人!”
有些莫名其妙的轉折讓紀長安聽得一愣。
男人低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笑道:“下周四晚上,我和姓周的就會結伴離開東境,不過我們的目標不是新月之地,你猜猜是哪?猜中有獎。”
紀長安瞪眼道:“境外之地這么大,你讓我咋猜?給個線索!”
林有德玩味道:“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我給你講的故事嗎?”
“你講了這么多故事,指哪個?”
男人搓了搓手,嘿嘿笑道:“和無間云海齊名的另外兩座奇景是什么?”
紀長安怔了下,脫口而出道:“鬼蜮花海!你們要去鬼蜮花海?!”
男人驚愕道:“你小子怎么這么斷定我們去的是鬼蜮花海,而不是云上天國?”
紀長安皺了皺眉道:“廢話,云上天國早就淪為了一片廢墟,你們去那刨坑?”
男人摩挲著下巴,狐疑道:“不對啊,我記得我可從來跟你講過云上天國的具體情況,你小子從哪知道的,這也算不大不小的一個隱秘了,層次不夠的壓根觸及不到。”
紀長安剛想開口,卻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他是……
怎么知道的?
為何自己能脫口而出云上天國早已覆滅的事實?
而就在一刻。
幽幽而冰冷的猶若惡鬼般的聲音輕輕縈繞在他的耳畔,似在提醒他,又似想喚醒他記憶最深處的夢魘。
“紀長安,十年前,云上天國不正是由你親手覆滅的嗎?”
“你……難道忘了嗎?”
猶若冰涼的刀鋒慢慢劃過他的肌膚。
讓人毛骨悚然。
不自覺中起了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