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蹲下公寓樓前大梧桐樹下的紀長安,一臉懵逼地被突然拉進了法外之地。
剛剛伸手欲挽留拽自己進來的顧老,老爺子就已優哉游哉地飄然而去。
他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身軀有些僵硬地轉身。
一眼看到了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女人。
他抬頭望去,通過懸在高空上的威權遺骸感受到加持此地的十九重規則,已經斷裂了九重。
十九條枷鎖,只剩下了十重,其中半數以上還都有裂紋呈現。
這就是如此短時間內,顧老和這位交手的成果。
他心中不免一沉,大哥剛剛沉睡,估摸著短時間內不可能醒過來,顧老爺子這一手……
難不成是借刀殺人?!
也不對啊,自己暫時掌握著上面那具威權遺骸,打不過還是能跑的。
心心念念的同時。
紀長安在暗地里謹慎地嘗試聯系天空中的殘缺王座,確認逃生路線的狀況是否良好。
在反復確認自己隨時可以離去后,他一下子就底氣十足了。
艾倪克斯的目光自紀長安被拉入法外境地后,就一直注視他,觀察著他的神色變化。
他與之前相比,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微微皺眉,冷冷開口道:“紀長安,你從何處得知我的真名?你究竟是誰?”
所謂真名,即是高位者晉升時得自于序列之路的名諱,是高位階法外者本身存在的一種具象化。
而她艾倪克斯的真名,當年就只有身邊最親密的戰友同伴才知曉。
可她面前這個掌握著竊取者的威權遺骸的少年,卻輕易地念出了她的真名,更在短暫的時間內剝奪了她的神權!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個少年的身份。
他究竟是竊權者的后裔,還是那個帝國叛徒的轉世?
當年帝國陷入內外夾攻時,本應站出來一舉平定帝國內亂外患的第一王權者卻投身叛軍的行列,從內部給予帝國難以想象的重重一擊!
若非那個女人,傾盡整座帝國之力鑄造的浮空帝城怎么可能會墜落人世!
而那個女人所掌握的神權正是群星途徑的【啟示夜】!
除此之外,她同樣還掌握著天象途徑第十四位的【暴風領主】,同時掌握著天國序列的天象途徑和群星途徑!
而紀長安先前所施展出的【不凈結界】,就是風暴屬性的中等權柄。
若非性別對不上號,艾倪克斯早已將紀長安那當年那個叛徒劃上等號,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斬殺!
因為即便真的是轉世,又或是通過存世痕跡“取代”他人的存在,那個憎惡男人的叛徒也不應該挑選上一具男性的身軀。
聽到女子的問題。
紀長安愣了下,而后回憶著先前的記憶,學著記憶中的發音念出了那個古奧森嚴的名諱——
“【夜】?”
這并非人世的語言,而是由一長串晦澀古老的發音組成,可當紀長安完整念誦出來時。
他便聽懂這個名諱所代表的含義。
它代表的是——黑夜。
萬千閃耀群星棲身之場所,也是與白晝對立的存在。
艾倪克斯瞳孔驟縮,哪怕與之前的狀態完全不符,也能念出自己的真名嗎?
他先前短暫剝奪自己的權柄,恐怕就是借助自己的真名!
想到此處,她的眼中不可避免地閃過一絲冷色和殺意。
【天災】的不死不滅之身確實足以應付世間九成以上的危險,但真名卻不在此列。
如果有高位者從她的真名下手,哪怕她身具不死不滅之身,可卻也難以抵御來自靈魂本源的威脅。
而再次念出她真名的紀長安,卻絲毫沒察覺到她的殺意。
當他念出對方真名的那一剎那,無數舊照一般的畫面再次接踵而來。
畫面中滿是那個女人。
一時間,他又一次陷入了回憶中。
望著眼前的少年竟好像陷入了發呆的狀態,對自己的問題愛理不理,艾倪克斯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面帶不善。
記得之前那位說過,只要不打死不打殘,隨意自己折騰?
怎么突然間自己蠢蠢欲動起來了?
當艾倪克斯剛想踏步上前,先用拳頭教教這個少年應該如何面對長者時。
紀長安滿目茫然,聲音有些呆板道:“艾倪克斯?你是小艾?”
女人抬起的右腳停滯了一剎那,緩緩放下。
她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
一種一直被她忽視去的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可能性。
她怔怔地凝望著身前的少年,雙手竟是不自主地緊握成了拳頭。
紀長安目光茫然而無聚焦,似乎在走神發呆中,可他卻輕聲絮叨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