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他們體內的存在雖然只是存世痕跡,而非本尊,但依舊享有其本尊部分位格,遠遠不是他們這等凡靈所能抗衡的。
若非一次意外,導致黎秋生與那位命運女士達成了平等與共生契約,他估計自己早就被吃干抹凈了。
而在他眼里,紀長安的際遇應該和自己半斤八兩。
也正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讓他沒生出半點謀害對方的心思。
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苦難中人,何苦互相難為,彼此握握手交個朋友不好嗎?
以后還不知道會不會有求到別人的頭上!
而也正是在這時,不斷沖鋒向【不凈結界】的鼠潮開始了消退。
露出其后血色的大門。
這些黎秋生口中的亡靈并未與他們糾纏,而是沖過他們的身邊,向著遠處奔襲而去。
黎秋生輕佻地吹了聲口哨,伸頭望向血色大門后的深幽道路,眼眸微瞇。
他對紀長安的實力在這一刻有了部分認知。
也解答了他心底的一個疑惑。
當然,暫時只能算解答了半個。
紀長安那四舍五入后為零的警戒心,讓在境外走了一圈,見證了太多爾虞我詐,互相背刺的黎秋生只想捂臉。
這孩子以后千萬別去境外,不然哪怕戰力驚人,怕也用不了多久就會陷入他人圈套,淪為打手。
總感覺自己要是認真起來,能把這單純的孩子內褲都給騙走。
以上便是黎秋生在此之前的看法。
但這一刻的黎秋生,卻隱隱回過味來了。
這個名為紀長安的少年不是警戒心低到令人發指,剛認識不到一天就敢跟著人家往下水道跑,也不怕這是一個陷阱。
黎秋生此時忍不住偷偷瞥了眼紀長安的側臉。
剛才面對突然涌出的亡靈大軍,紀長安驚怒的咆哮聲中其實更多的是震驚,而非被他坑了的怒火。
這個年輕人可能自己也沒注意到。
他的心境中不是缺乏對他人的戒心,而是一種淡薄到無所謂的態度。
何時見過以個人武力統合帝國的王者會懼怕提防逆臣賊子的不軌之計?
無非是煌煌大勢,堂皇碾壓而過罷了。
他并不缺乏警戒心,因為他自心底地認為自己根本無需警惕戒備任何生靈。
這份自信到傲慢,乃至是漠然的心境,讓黎秋生心生膽寒。
或許……
這是他體內那位存在帶給他的心境“污染”。
黎秋生只能如此猜測。
哪怕雙方達成了平等共生契約,但雙方位格差距擺在那,一不小心就極有可能被對方的心境影響,逐漸同化。
這是無法避免的,最直觀的就體現在“心境拔河”之上。
這也是黎秋生認為紀長安滿嘴跑火車的原因之一。
只要雙方位格一日沒有擺脫懸殊二字,他們就永遠要面臨彼此間巨大心境差造成的“污染同化”。
這份自信到了傲慢的心態,讓黎秋生心中嘖嘖不已。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那位第一使徒所代表的罪宗,正是傲慢!
“大門開了,沖沖沖!勝利就在眼前!”
當亡靈大軍呼嘯而過,血色大門洞開在面前,黎秋生在紀長安身后吶喊助威。
紀長安神色不善地回過身,一把抓著這個不靠譜家伙的衣領,將他直接甩進了巨石中央洞開的血色大門內。
“你先給我探個路去,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