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如何評論這個故事。
兩個相愛的人卻因為來自外力與家族的壓力而不能在一起,故事難免顯得有些老套,可這卻又是真實發生,而且就在自己身邊的故事。
當故事真實發生在自己身邊時,可還能用一句老套狗血來形容?
“您最后,在這當中選擇了怎樣的道路?”紀長安突然問道。
齋藤幽蘭目色一怔,好半天才語氣幽幽道:
“十誡以整個齋藤家為要挾,請我為齋藤家做最后一件事,再加上他還向我許諾了一份我無法拒絕的報酬……”
“我終究還是沒有拒絕,在幾日前為他們擋住了武藏小次郎以及源純秋的聯手進攻十分鐘,讓他們順利掌控住三成囊括整座瀛洲的煉金大陣。”
紀長安下意識低頭望向手中的木盒道:“就是這個?”
齋藤幽蘭點頭,輕聲道:“這是世界樹樹冠上的樹葉,作用是……延長壽命。”
紀長安渾身一震,抬頭望向眼前的老婦人。
“您……”
齋藤幽蘭微笑道:“十誡背后站著的除了那尊神明外,其實還有另外一股勢力,他們告訴我,青云雖然在境外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就,卻是根基受損嚴重,即將不久于人世,而他們的手中,有一份能為青云增添壽命的靈物。”
聽到這里,紀長安面色復雜,張口欲言,卻最后還是將某些話堵在了喉嚨口。
他很想問問老婦人為何會相信這番疑點重重的話……
但是,在這一刻,這一切似乎都顯得無足輕重了。
齋藤幽蘭再次輕輕抓住身旁晚輩的手,目光望向窗外,輕笑道:“不知道為什么,只是看到你,就會讓我想起初至瀛洲的青云。”
“聽說,您和顧爺爺認識是在他第一次到瀛洲那會。”
“嗯,就在東京都,那時東京都也在下大雨,那會我還小,總喜歡仗著權柄能力在大雨中漫步,很喜歡暴雨中只有我一個人的世界,然后啊,就看到了和我一樣在雨幕中信步,而不沾染一絲雨水的青云。”
紀長安能清晰地感受到。
在老婦人說出這番話,在她回憶這段過往時,那滿溢于言語和眸光中的溫柔,仿佛如水流悄然流淌在這間屋內。
他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對于顧爺爺和齋藤奶奶來說,究竟是誰闖入了誰的世界?
老婦人嘴角泛起一絲柔和的笑意,她繼續說道:
“第一眼看到青云時,我就喜歡上了他,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這世間真的有一見鐘情。
而我們雙方間,也是由我主動。
所以青云在瀛洲的那段日子里,身邊總有個死纏著他不放的少女,甚至最后隨他一同回了大夏洲。”
“那會青云拿我沒辦法,趕也趕不走,他又不會說難聽的話,只能每天板著臉對我,所以那時我最喜歡的,就是逗他,看他冰山臉破功的那一刻。”
“我們真正確定關系,是一次探索殘破迷境。
那會因為某些原因我和他置氣,越想越傷心。
終于明白這世間不是每一段情感都會有結果,也從來不是你喜歡他,他就要喜歡你。
你愿意為他付出多少是你的事,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最后終究還是心灰意冷的我,選擇了低頭離開,而在返程的途中,意外遇到了突變。
就在我都已經絕望閉目,放棄掙扎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將我抱在了懷里……”
說到這里時,老婦人的目光溫柔入水。
“那一次的突變,導致我和他被關在了地下迷宮中整整十天,那十天中我總覺得死定了,自責于自己的不小心,害死自己不說,還連累了他。”
“只是他卻不這么想,不知道是不是同樣身處絕境的原因,他終于對我打開了心扉,我們的關系邁進了一大步……”
此時窗外暴雨如注。
嘩嘩的雨聲隔絕了屋外的一切雜音,襯托的屋內格外安靜。
而就在這間酒店的房間中。
紀長安輕握著老婦人的手,聽她講述著他們過去的故事。
那時的紀長安才知道。
原來眼前之人,曾陪著顧爺爺走過大半現世四境的土地,走到現世四境的盡頭。
……
他們一起去過北境的不落平原,在夜色下躺在柔軟的草坪上,仰望那株聳入云間,不見其頂的世界樹,夜風拂面,有成群的螢火蟲飛掠過他們的頭頂。
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