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十誡仰頭望向懸掛于頭頂的大日,輕聲數道。
面對好友的質疑,宮本健次郎沉聲道:
“我等的大業,怎能以犧牲無辜的瀛洲子民為代價?”
齋藤十誡嘆息道:“犧牲總是在所難免,這世上任何事都有代價,要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就達成可稱偉業的功績,健次郎,你以為我等是在過家家嗎?”
“在這場戰斗中,我們所能做到的,只有竭力止損,要想完全抹除,這是不可能也不現實的。”
“更何況,有些事情,真的是你我能阻攔的嗎?”
他搖了搖頭,自顧自繼續道:
“夏目貴志之事是因他外祖母,這件事不是你我能摻和的,也不是你我選擇犧牲了夏目貴志,換取安貝斯閣下的助力,哪怕沒有夏目貴志,安貝斯也需遵從陛下的號令,你應當分清這其中的關系。”
宮本健次郎面色鐵青道:
“可他還只是一個未滿十歲的孩子!我等身為瀛洲秩序的守護者,護衛轄境子民,豈非理所應當?”
齋藤十誡淡淡道:“祖上的過錯,后代子孫償還,不是天經地義?”
“更何況,安貝斯對夏目貴志并無殺意,只是想討回曾經的東西罷了。”
“健次郎,你若以為安貝斯是為殺夏目貴志而來,那你多慮了。”
齋藤十誡似乎不想再繼續當前的話題,話鋒陡然一轉道:
“接下來有件事需要健次郎你親自去處理。”
宮本健次郎深深呼吸,平復了紊亂的心緒,平靜道:“我會盡快去和藤原女士匯合。”
孰料齋藤十誡竟是背著他搖了搖頭。
“藤原女士那邊不需要你,我已經讓龍馬和田中出面了,我也會親自跟進。
我倒要看看,那個總喜歡在背后搞小動作的老家伙,這次敢不敢露面保下井上莉香。”
齋藤十誡冷笑道,旋即又對身后的宮本健次郎道,
“健次郎,我需要你去幫我抓回青木赤一,他的具體行蹤稍后會有人送到你的手中。”
“青木赤一?”宮本健次郎皺眉道,“都到了當下的關頭,為何還要去抓青木赤一?”
齋藤十誡幽幽道:“這是陛下的命令,祂言此子是【高天原】內的見證者之一,我們必須將他擒獲,從他口中得到不久前【高天原】內發生的具體事情。”
宮本健次郎變色道:“他?怎么可能,一個普通人,而且進入【高天原】的門戶完全被我們掌控,他是如何進去的?”
齋藤十誡淡淡道:“具體的我已經查明了,在青木赤一消失前,最后接觸他的勢力,屬于源家隱族那個老東西。”
聽到這句話。
宮本健次郎眉宇凝重,吐出了一個名字道:“緋村十郎?”
這位曾是數百年的瀛洲最強者,論輩分比之齋藤幽蘭前輩都要高得多,不知為何竟是給他一直存活到了今日。
“你可還記得那日在神廟中,我對龍馬君的質詢?”
宮本健次郎眉宇一皺,想起了那夜的交談。
齋藤十誡冷冷道:
“自導自演那處戲的,正是那老家伙。
以這種方式逼迫青木赤一主動求到自己頭上,當事人自始至終還渾然不知,這種手段可真是讓人佩服。
【高天原】內發生的事情,必然有這老家伙一份,等此間事了,我會與他好好聊聊。
若抓捕井上莉香的過程中他敢出手,那便是再好不會!”
宮本健次郎聽完后沉默無言。
他突然開口道:
“十誡君,我總覺得……你變了。”
當拋下這句話后。
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向大門外。
只給怔然轉過身的齋藤十誡留下一道背影。
……
……
在面見過陛下后,安貝斯心中大定,徑直離開了齋藤家。
在剛才的會面中,陛下直言那位天國至上者,如今只是徒有位格,而無多大實權。
盡量避其鋒芒即可。
哪怕對方如今偉力暫失也不是自己所能冒犯的,但反抗逃跑的能力還是具備的。
對方若真不顧身份對她出手,屆時自有祂親自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