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我去過。”其實,石門鎮上沒有一間ktv,但我不能在省城人面前丟臉,“去那干嘛?”
“你不是要打工掙錢嗎,來這里掙錢快啊”!
“真的啊,怎么去呢?”
“跟我走唄,你曉峰哥我就是ktv少爺啊”!
在曉峰飛馳的摩托車上顛簸了很久,我們到了目的地。這里并不特別繁華,在一條很寬的巷子里,周圍多是民居和商鋪。大白天的,掛著個霓虹燈牌,上面閃耀著“皇朝ktv”幾個大字。
曉峰帶我上了二樓,喧鬧的歌聲和昏暗背景下炫目的頻閃燈。少爺進去換了套衣服,跟外面站一排的少年一模一樣,西裝革履,發型精致。這些人跟我年紀應該差不多,可是發型和衣服比我好看很多。作為石門鎮的時尚教主,此時的我相形見絀。
少爺向大家介紹了一下我,就領我去一間包廂。當我還在觀察流光溢彩的燈時,音樂突然想起,嚇得我差點撒掉了手中剛端來的藍色的雞尾酒。
“連生,來,唱兩首,潤潤嗓子”!曉峰把話筒遞給我。
我很喜歡唱歌,尤其是周杰倫的歌,但是我從來沒有拿過話筒,都是自己瞎哼哼。我記得,蘇沫清還說過我唱歌好聽。事實上,真的很好聽。我沒想到自己調找的這么準,周杰倫的《七里香》被我一口氣唱完。少爺驚呆了,站在桌子上為我歡呼。“酷斃了!”他說。門外,圍了很多我剛進來時看見的站一排的少男少女,他們是被我的歌聲吸引過來。
下午,曉峰帶我去見這里面的經理。經理信任曉峰,除了年齡什么也沒有問我,他給了我一部對講機,一件制服,我就正式開始在皇朝ktv上班了。才一天的時間,我就知道什么叫晨昏顛倒。白天是沒有人來唱歌的,因此我們都在睡大覺,為晚上的高強度工作準備。下午剛過六點,人們像是從固定的地方涌出來,一波接著一波,統一的穿得花紅柳綠的青年男女,來這里舒緩一天的疲勞,肆意狂歡。當然,沒有他們的狂歡,就沒有我們的米飯。
來我們ktv的男生,在女生面前總是裝作得無所不知和腰纏萬貫,非要讓女生尖叫著仰望自己才甘心。每當看到他們胳肢窩下面夾著女生,我就會想起以前在石門鎮呼風喚雨風靡女生的時候,多么瀟灑自在。當然,我在心里羅列身邊女生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想起蘇沫清,她現在過得怎么樣了。她的家不會也搬到省城來了吧,這樣最好了。她在念書,我在上班,周末的時候我可以帶她出去玩,看電影,吃冰激凌,放風箏……
“帥哥,去幫我們弄個果盤,我女朋友渴了。”感謝客人將我從記憶深淵拉出,沒有繼續往下掉。
我的職業素養讓我立馬換上笑臉:“好的,先生!馬上給您送來!“
隨時待命是我們的職責,但于我而言,這不是最頭疼的。最頭疼的是,有些客人唱得五音不全不堪入耳,卻聲嘶力竭拼盡全力。職責所在,我只好飽受折磨,而且熬到惡心的客人走后,我就可以一展歌喉了。
我很喜歡ktv的氛圍。這里仿佛是一個新世界,包裹了你的歡愉與憂傷,包裝了你的失敗與不安。因此,我對工作無比的用心和激情。
半年之后,別人一般還沒過試用期或者另謀高就的時候,我被經理升成領班。領班的意思就是,我的衣服換成系著蝴蝶結的藍色禮服,其他人都是難看的紅色;我不用再每天一間一間房子的給客人服務或打掃衛生,而是只有在客人有難題的時候我才會出場,比如打架鬧事;我經常給我的手下們開會,總結工作中存在的一系列問題。省城原來挺好混的,我這么快就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變的是,我依然喜歡唱歌。在客人剩下來的沒唱完的歌單中,十有**是我都會唱的。所以我就會在客人們走后,一個人跑到房間里,靜靜地唱著,徜徉在音樂的世界。我手下的服務員阿花這時總會來房間收拾東西,然后坐下聽我唱歌。阿花來了兩個月了,她已經聽了我兩個月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