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聲,叫得尖銳又響亮,似乎一千米之外,都能聽到一般。
而隨著她的聲音,惠民按摩館那邊,幾個人抬著一個擔架,慢慢向這邊移動。
近了,丁云發現,擔架上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的脖子上一片紅腫,有些水泡已經到了蛋黃大小。
“還躺擔架上了,要死了?給我起來。”女子皺著眉頭,雖然聲音低了不少,但是依然分量十足。
讓丁云意外的是,擔架上的男人什么都沒有說,乖乖地就站了起來。
女人看了看他的脖子,“弄成這樣,不去醫院,到這兒來干什么?你是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他過來,開口向我要一百萬。”沒等柏樹回答,孔恢宏已經站在人群后,說了這樣一句。
他是剛剛跟著這些人過來的。
聽到他的聲音,前面的人都讓了讓,給他留出一條路,也剛剛好能讓他與這個女人無阻礙對視。
女人的眉頭又皺起。她的目光聚集在柏樹的臉上,“行啊,柏樹。上次帶兒子去尋花問柳,這次又帶兒子來敲詐勒索?一百萬,嘖嘖,你真要得出口?”
她又轉向柏青松,“你,也給我站過來。”
柏青松同樣沒有說話,站到了父親柏樹的一側。
女人走了兩步,看著他們兩個,“行,柏樹。你是真不想讓兒子好是吧?你都帶他干了些什么?我告訴你,他不單單是你兒子,他也是我兒子!你想毀了他?是嗎?”
柏樹沒有吭聲。
女人長出了口氣,語氣突然又犀利起來,“我說你呢,你給我回話!”
“不,不是。”柏樹終于開口了,聲音中卻是充滿了畏懼和無奈。
“不是,不是你就帶他來干這種丟人獻眼的事兒?”她的一只手指指著柏樹的臉,“你還是不是男人你?我們這家大業大的,你居然跑出來,向著一個小店,張口要一百萬?你缺這一百萬嗎?你又要拿了這錢,去找哪個狐貍精?”
她的數落,絲毫不留情。
但是,這個男人居然一點兒也不臉紅。他只是低著頭,時不時地抬頭看她一眼,而且從沒有半個反駁之詞。
或者,他已經習慣了?
丁云實在不理解,他怎么能忍受這樣一個女人?
數落完之后,她轉向孔恢宏,“你是出事兒那家店的老板?”
孔恢宏點點頭,“是我。不過,從法理上來講,出事的不是我的店,而是他使用的按摩霜。按照現行規定,主要責任應該由按摩霜的生產廠家來承擔,我最多承擔一些次要的……”
“行了,不用跟我搬這些沒用的,我沒有說讓你賠錢。”女人對外人說話,語氣倒是比較緩和,“我替我老公,向你道歉。至于賠償,不用了。我們自己能處理。”
說完,她指著柏樹,“你,給我去醫院看病,該住院住院,該花錢花錢,錢不夠了,找我的第三秘書。你,”
她的手指轉向柏青松,“回家,給我學習去。今天的任務必須完成,外加兩個小時。你要是再敢出來,我就鎖上你。你們,”
她又看向那些抬擔架的和所謂保護少爺的,“是我公司的人,還是我家雇的人?行,今天這事兒,到此為止。你們回去,找各自的財務,結清工資,再多領一個月,走人吧。別覺得我不認識你們,就有僥幸心理。總人數,我是知道的。要是被我發現誰沒走,那,后果你們自己擔。”
隨后,她轉向自己的車的方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