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件真的只是一點插曲,終歸要回到正軌上來。陸珵回到居所,躺在床上思考人生:今日表面雖然風光,可里子里只有自己知道。
他劍勢還未大成,確實如黑袍人所說,沒有覺醒神魂,無法與勢相諧,這次完全是以一力降十會,但若今后遇到真正的勁敵,這破綻就很要命了。
而這一身無匹巨力完全是取巧而來,并不是點滴積累,根基尤其虛浮,運使起來也很淺顯,勁道散而不凝,這都需要要時間和經驗去改善、打磨。
此戰雖勝了,但勝的也很僥幸。可以說有分毫的謬誤,死的就是自己了。黑袍男子最后爆發的勢頭很猛,但差就差在他心態方面未擺正位置,若是一開始就獅子搏兔用盡全力,勝負之數,猶未可知。
而自己最后定鼎局面的一式‘逆流’,威力是大,可消耗也大。一劍過后就將全部真氣爆發出去,幾乎無以為繼。在水中練習時,還可勉力為之,到了岸上第一次施展,有太多需要完善和調整的地方。最令他臉紅的是招式用老,竟然不慎將自己也震傷了,腑臟都幾乎移位,幸好李宣和云氏二女看不出來,不然真的沒臉見人。
這番心境之微妙,難以言表。
輾轉過后,又拿出這次收獲的“戰利品”:
一節長鞭,完全用不上,法器扇子,其材質堅固,非金非玉,但之前由于劍破山巒幻影,這會扇面上已有一道裂痕貫徹當中,將原本山水風光圖景完全破壞。其蘊含的八道法禁也已然破損了多半,這類下品法器原本品相就不好,現在恐怕只得扔給仁壽堂回爐再造了。
最后還有一塊看不出名堂的小石頭,石頭通體是琥珀色,不透光,狀如雞子,質地卻很是細膩,觸感溫潤如玉,他把玩觀察了好久,才發現這石頭只要在手中握緊便會透出一股涼氣,可清凈五蘊,掃除心頭雜念和一些微微不適之感,最關鍵一點是輸入真氣至其中探測,直接就是泥牛入海,浪花都不起一個,這就十分令人驚訝了,但受限于眼界,目前看不出來是個什么寶物。
陸珵心中已起了占據的心思,估摸著這個石頭可能神物自晦,應該還另外的妙用,只是不得門路。而現處于時間循環內,這些事物都會重置,要再次獲得怕是要好好籌劃了。故他決定明日再去水底練劍,到時更加招搖些,好讓那些人物、事件不會發生太大的偏移。
至于法器,實際也是跟修士一般有著明顯的層次劃分,想到這里,記憶突然翻涌,在心底深處浮現出一幕很模糊的畫面,那是幼年恩師陸明空曾經為他講解世間法寶體系,當做故事消遣。但因時隔很久了,他越想越記不起來,始終猶如霧里看花。
煩惱間,覺的房間里都很氣悶,于是鬼使神差的就出門便往師父舊宅方向尋去。
那充滿回憶的舊宅,是建立于一塊毗鄰小溪的空地中,不在規則的縱橫之上,恰好被包裹入蜿蜒溪流中,三面環水,四周圍有一大片蘆葦蕩,且離的最近的同門房屋,都隔有千步之遙,像是故意空出來的。這一刻他緩緩走過,這點不協之處十分顯眼,可為何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他心有疑竇,但那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再一次在眼前出現,瞬間壓下紛擾發散的思維,他輕嘆了口氣,沿著小溪漫步前行,寂靜的夜晚,吱吱的蟲鳴一如記憶中那般無二,清亮的月光下,青森森的一片蘆葦叢,其中有一種不知名的香草,一縷一縷的摻雜在蘆葉中,空氣里溢滿了清香,水邊螢火飛舞,照得他更是恍惚,兩個不同時光的同樣地點,在這一刻陸珵眼中仿佛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