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程遠這突如其來的一嗓搞得云里霧里,餐廳內出現了短暫的安寧,就連孫燕也暫時止住了哭聲。
事到如今,有一個專業的警察在場,眾人也都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松了一口氣。
按照程遠的指示,所有人小心翼翼第退出了餐廳,孫燕走的很慢,不住地回頭看著躺在地上的于富海,淚眼婆娑,那眼角的淤青愈加明顯了。
程遠注意到,船長并不在隊伍中。
“船長人呢?”程遠走到范恒的對面,蹲了下來。
“在楚江把你帶走后,他就離開了,說是回去尋找航線。”
“哦……他是怎么回事?”
程遠指著躺在地上臉色慘白的于富海問道。
“死了,死因應該是低血糖癥,你看他滿頭大汗,就是癥狀之一……”
程遠一瞧,果然,于富海的頭部如同被水洗過一般。
“死前他渾身顫抖,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嘟囔了一句`糖糖糖`后整個人就不行了……”
“采取救治措施了嗎?”
“嗯,他的妻子反應挺快的,沖進了廚房,但即便如此,糖是找到了,他的嘴卻無論如何都掰不開了,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死掉了。”看得出,范恒有些自責。
“低血糖癥這么可怕嗎?”程遠印象里,有同事偶爾會低血糖,但都很容易處理,沒覺得問題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一般人也許不會致死,但低血糖癥確實是個潛在的可以致命的危險的癥狀。”范恒扶了扶眼鏡,看著程遠說道:“另外他有糖尿病,餐前需要注射胰島素來控制血糖波動,這樣說來,也許是他早晨注射了胰島素后,并沒有及時進食,胰島素的干預能力在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鐘后逐漸達到峰值,越往后拖就越危險,在得不到食物補給的情況下,低血糖癥顯現,要了他的命。”
程遠看了下手表,范恒的這一番推測,在時間上看來,比較吻合。
“是在餐廳內注射的嗎?”程遠問道。
“絕對不是,我們早上進餐廳用餐,發現船長在餐廳,從他的口中才得知關于你的一系列的事情,沒有人會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吃上飯的情況下貿然注射,除非他是在房間內就注射好了,以為會按照規定時間吃飯。后來發生了你的事,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忘記了注射過胰島素的事情,等癥狀完全顯現了,想補救已經為時已晚,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的死亡和你多多少少有點關系呢,程警官……”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在想一件事,你說他的癥狀來得這樣的猛,會不會和胰島素的量有關系?當然,這只是個猜測。”程遠提醒道。
“這個應該是有影響的,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但這也僅僅是猜測,以我們目前的處境看來,沒辦法求證。”范恒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方法是有的,不過這需要某個人的配合……”程遠說道。
“這種事情沒必要跟我說吧,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信任我還是在試探我,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程警官。”范恒的語氣平靜如水,讓人看不透。
“嗯,多謝……”程遠說道。
…………
“孫燕女士,您先生什么時候注射的胰島素?”走廊的一個角落里,程遠面對著孫燕問道。
“你是在懷疑我殺害了自己的丈夫?”孫燕冷冰冰地反問道。
“只是做個調查,你也不想自己的丈夫不明不白地死去,對吧?”
“好吧,我想想……”索要沉思了一會兒,“想起來了,七點五十,因為本來規定是八點開飯,他提前注射了。”
于富海的死亡時間是上午9:30,這樣算下來卻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