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屋后久留,吳塵迅速回到了屋內,護在程靈素身旁。
似乎知道充當奇兵的大和尚已經死去,放毒藥打掩護的慕容景岳知道事不可為,照著茅屋丟出數枚透骨釘之后,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
吳塵取出火折子重新將油燈點亮,只見桌椅上插滿了十數枚形態各異的暗器,無一例外都泛著綠芒。
看到這一幕,程靈素吐了吐舌頭道,“若不是有吳大哥在,我今日恐怕就死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和慕容景岳也不至于翻臉,更不會惹上一群狗奴才,小妹以后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了。”吳塵說完從桌子上拔下一把萃了毒的柳葉刀。
“應該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吧!”
程靈素接過柳葉刀看了看,點頭道:“不是,這上面的毒叫做‘歸魂散,中毒者將全身乏力失去抵抗,只要在半日內服用解藥便無大礙,若是半日內未服解藥,將無藥可救。”
“如此看來慕容景岳倒還記得藥王莊的門規,不過這一招聲東擊西用暗器偷襲的手段卻有些卑劣。”吳塵搖了搖頭說道。
“吳大哥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將此事告訴我師父,我怕他氣壞了身子。”程靈素請求道。
吳塵點了點頭,一邊將嵌入桌椅上的暗器取下,一邊說道:“小妹既然不想讓藥王前輩知道,那我自然不會說出去。不過慕容景岳已經鐵了心想投靠滿清韃子,肯定不會就此作罷。”
程靈素嘆了口氣,她現在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準確的來說是在和師兄撕破臉皮后,她太高估了自己的狠心程度。
此時,她不由想起了師父無嗔大師的的諄諄告誡:本門擅于使毒,旁人深惡痛絕,其實下毒傷人,比之兵刃拳腳卻多了一層慈悲心腸。下毒之后,如果對方悔悟求饒,立誓改過,又或是發覺傷錯了人,都可解救。但若一刀將人殺了,卻是人死不能復生。因此凡是無藥可解的劇毒,本門弟子決計不可用以傷人,對方就是大奸大惡,總也要給他留一條回頭自新之路。
“他能理解我的對吧!”程靈素暗暗對自己說了一句,心里卻更加難受了。
“吳大哥,我累了,你也早點歇息吧!”
“嗯!”吳塵沒有再多說什么,朝隔壁房間走去。
片刻之后,他很清楚的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少女哭泣聲。
吳塵能理解她為什么哭泣。
畢竟她還只是個孩子,在這個年紀已經承受了太多不該承認的東西。并且這些東西本該可以晚一些時間,是因為他的亂入而導致提前。
他沒有理由不去理解。
說實話,吳塵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即使是前世五歲那年打碎了爺爺心愛的茶壺,被彈了小丁丁,他也未曾吭一聲。
不過如果讓他和程靈素對換,去經歷幼年喪父喪母,在本該快樂成長的年紀去挖空心思研究用毒之術,在渴望同門情誼的年紀和師兄反目成仇……
他不敢保證還會不會和她一樣堅守著內心的善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程靈素已經不再單單是古書上那個【可帶出飛狐世界的劇情人物】,而是一份不一樣的責任。
盡管她長相普通,盡管她武功一塌糊涂,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從現在起,他會像大哥哥一樣帶著她,給她親情,給她關懷。
當然,她也能帶給他太多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