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工人高興地手在大腿上拍。
“廠長,沒什么好想的了,我們相信你,我們也相信張高興同志,他為我們廠發放工人工資,解決木器廠外債,這本是冒了巨大的風險,如果我們按照老一套,張高興同志肯定是虧得血本無歸,我們同意張高興同志承包我廠,以及對我廠的改造,我們需要木器廠的工作,我們不希望它倒閉,我們不希望失業,就讓張高興同志帶領我們走出困境,我們別無選擇了……”
“是啊是啊,我看這事敢做哩!我們集體工廠的工人又不是國營工廠的工人,我們怕個球,事情成了我們就不用回家種田,事情不成我們最壞不過也是明年回家刨地種田而已,不用今年哩!”
集體工廠破產,工人們瀕臨絕境,沒有朱廠長那左顧慮右顧慮的,幾乎所有人都支持,并且一個個情緒非常激昂,因為一旦同意,他們被壓了的幾個月工資,張高興承諾替木器廠發了,這木器廠也不用倒閉了。
張高興承包木器廠做木雕,被工人們全票通過,和木器廠簽訂了承包協議,協議上全部工人均是長長名單簽字畫押,當然還免不了口頭的發誓,如果誰說去,生不出兒子,出門撞車,喝水嗆死……傻子才說出去,他們雖然是集體工廠工人,但是好歹也是工人,他們回去土里刨食那是丟人現眼……
張高興這事干得很漂亮,比想象的要順利得多,集體工廠的問題如同農村如今的問題一樣,既然農村,集體工人們已經貧困至極,他們就得想辦法維持自己的生存,承包土地如此,承包集體工廠也亦是如此。
張高興承包彭埠鎮木器廠,并成立木雕廠合作社掛靠彭埠鎮木器廠,在彭埠鎮木器廠的牌子邊掛上了高興合作社木雕廠的牌子,名義上是鎮集體木器廠下面的公司,實質是張高興的工廠。
張高興在拿下彭埠鎮木器廠的承包權后,就開始介入工廠事務的安排,比如讓周耀天聘請昔日那些東楊老木雕藝人給工人們天天上課,講木雕……每個人都必須聽課,甚至學習的考核跟當月工資相關的,因為這聽課也是當上班要發工資的,這事情,張高興讓羅老師來主持了。
而他則是帶著副廠長劉亭開,自己的候師傅前往魔都對外貿易工藝品公司,以及南方廣交會進行考察,看看這時候外面是需要什么樣子的木雕工藝品。
有了彭埠鎮木器廠傍身,他們有了廠里的蓋章介紹信,他們現在出門通行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到哪里都是被人親切地喊著同志。
這就是張高興需要把自己這些年好不容易賺來的第一桶進砸進木器廠的原因,沒有這木器廠傍身,在這年代他私人做木雕廠太難了,你就是做好了木雕產品,那也是沒有辦法賣出去,就像是后世順豐那樣的快遞大咖公司,都需要排隊花巨資買殼才能上市,不能直接上市,這就是“規則”。
當你不能改變它的時候,遵守它,利用它,一樣可以達成你想要的目標。
因為再著急紅綠燈都還是要等的。
所以張高興花了兩三年時間做茶葉蛋,炒瓜子,那些掙的錢現在全部搭進木器廠里。
張二爺大罵張高興是破落戶,敗家子,好好的瓜子生意不做了,把錢全部砸進修造社那個爛窟窿,這個天殺的,不好好個人發家致富,去管那個破落工廠干嘛,腦子是不是有坑,你一個被開除的人還去救那個廠!
天下沒見過你這么傻的人,死高興瓜娃子啊,你還是年輕了些啊腦子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