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煩,很想睡覺,他就一直說個沒完,根本不像平時的他,果然做夢這個事情還是不靠譜的。
突然一驚,我在哪兒?坐起來,這是酒店房間,看起來蠻豪華,我想著宋堯成說我現在的級別必須跟他們定的房間不一樣,我還心疼這沒意義的多花的錢。這小子,還是給我定了豪華間。于是,我躺了回去,突然聽到洗手間傳來聲音。我又猛地坐起來,有人?
是誰?難道是杜恒非嗎?我記得他喊我,我朝他走過去,他還來扶我。后面我就記不大清了。我莫名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摸摸自己身上的衣物,居然換了睡衣?
我氣急敗壞地拍了一下被子。真想罵爹!在胡耀陽那只老狐貍那里能拼命脫險,居然在杜恒非這陰溝里翻船。
我又存僥幸,難道真發生什么了?我這實在感覺不出啊。
不過不管是不是有什么,今天他杜恒非出來,我沈若水絕對不可能讓他好過。
我也沒想逃開,站起來拉開了窗簾布,等著他從洗手間出來。
我赤著腳,背光而站,手里拿著拆下的電話機,腦里一片空白。
門開了,一男的出來,高高的個子,圍著浴巾,慵懶地擦著頭發,看了看逆光的我。懶洋洋地問問:“醒了?”
我一聽,跌坐在地上,哇的一下哭了,手里還拽著電話機不放。
陸思城可能愣了有三秒鐘,慌忙跑過來,蹲下身來,問:“你這是怎么了?”
我哭,繼續哭,這哭是緊張后放松,是慶幸,是劫后余生,是覺得自己沒有對不起他。我高興我哭。
“別哭了。”陸思城煩躁地低吼了一下:“一大早哭什么。我沒睡你,一灘爛泥似的,我沒興趣。”
說完,他站起來,當我面拿了浴巾,套了件衣服進去。我斷斷續續哭中才明白過來,他誤會了。
“我不是哭這個。”我說。
陸思城套好了衣褲,拿了條毯子,披在我身上,蹲回我身邊。我上下打量著他,他被我看得有點不好意思。皺了皺眉頭,說:“真沒睡你。”
“我知道,你不喜歡睡我的。”我實話實說。
陸思城又嘆了一口氣,拿紙巾在我臉上擦了擦,說:“看過《霜花店》嗎?”
“我搖搖頭。
“GAY也不是絕對的。”他這坦坦蕩蕩的樣子反而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他話鋒一轉,問:“那你剛才哭什么?”
我們對視著。
天有些陰沉,茶色玻璃外的世界看不分明。
“我以為被杜恒非睡了。”我直直地看著他,誠懇地回答,一說完眼淚又涌了出來。
陸思城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很復雜,讓人猜不透他的心。“記不住了?”
“只記得跟他在酒會,有點困,昏沉沉的,想走,他叫住了我,好像被他帶走了,又好像沒有,完全想不起來。”我努力回想著,又不好把夢境說給陸思城聽,雖然我現在懷疑我剛才做的那個以為是夢的極其可能就是昨晚發生的。
“你跟他不是朋友嗎?”陸思城挑了挑眉毛,一副睡了又有什么關系的意思。
我瞪著他,一副不堪受辱的表情,說:“我來是談合作的。”
陸思城蹲著有點累了,挪了挪身子,看了看我的手,把電話機從我手里拽了出來,問:“拿這個干什么?砸他?”
“嗯。如果出來的是他,我就砸過去了。”我看了看他,補了一句:“幸好你長得高很多,一看就不是。”
陸思城應該是悶悶地笑了,但臉上并沒什么大的起伏。他放了電話機,說:“真是能耐啊。上次拿筆扎人眼睛,現在拿電話機砸人。這好好的酒店擺設,都成了你的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