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文。”王寅往前湊了湊,抬頭看著李四的眼睛,冷冰冰的。
李四心理不舒服,不知道是因為那道蜈蚣一樣詭異的傷疤,還是這個少年詭異的眼神,“好吧,就做一次虧本買賣,墻邊那副。”
王寅過去拍了拍棺材板,明擺著是假冒偽劣偷工減料產品,也就知道當地人只能這樣死了,從腰包里撿了塊碎銀子,估摸著差不多,放到桌上,讓李四派車拉過去。
他沒要李四的金瘡藥,怕把自己害死,去街邊買了兩沒陷的干包子,咬了一口差點吐掉,死面且味道酸,估計離壞不遠了,還是硬挺著艱難的咀嚼著吞下去。路上遇到李四和伙計吭哧吭哧的在抬棺材,能省一點就省一點吧。
“李四叔,幫忙把俺爹放進去吧。”
三人抬手抬腳扶腰把尸體放進去,死人真是很重,蓋上棺材板,在房間里停尸七天。
下午門外來了幾個花胳膊,直接走了進來,領頭的是一個毛茸茸的大漢,此時正是春夏交接時,他光著膀子,單衣搭在肩膀上,一條大蟲橫貫胸腹,臉色紅彤彤的,眼睛細長,長胡須,記憶力這人是屠夫幫的一個頭目,外號賽關公,多半是因為此人長相,卻也因為他姓關,行二。
此時的王寅多半會認為他故意營造了這樣一個名聲,屬于表明粗豪內藏心機的家伙。
他們走進來時,王寅正在燒飯,弄了兩個雞子和米飯炒在一起。關二在院子里就聞到香味,高大的身影在廚房門口遮擋了陽光,抽著鼻子,“好香,你爺倆平時就不做飯,老五走了,你個小兔崽子倒是會燒飯了?這是什么飯?”
“蛋炒飯。”剛才王寅側面對著他,此時轉了臉過來,關二不免驚了一下,但臉上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傷挺重,這臉算是毀了,幫主那丫頭估計要失望了。”
他大大咧咧的在廚房間的條凳上坐下來,用手摸了摸白色大茶壺,發現是溫的,拎起來在陶碗里倒了杯溫開水喝。
王寅從他的口氣里沒有聽到任何悲傷和驚訝,沒有任何同情,就明白他是來看看,處理一下幫中事務。默不作聲的炒完蛋炒飯,給自己裝到陶碗里,坐到關二對面拿了雙筷子,開始吃飯。關二往鍋里看了看,還可以盛一碗,就支使王寅:“兔崽子也不給我盛一碗。”
“自己盛。”王寅指指鍋子。
關二伸手要拍王寅的后腦勺,王寅躲了一下沒拍到,關二自己起身去盛飯,罵道:“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老五就不會教孩子,你娘要是不跟人跑了就好了。”
這家伙自己盛了飯,扒拉了一筷子,就眼睛一亮,一邊吃一邊說不錯。
外面的仨花胳膊探頭進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鍋子,罵罵咧咧去門外找食去了。
王寅慢慢的吃著,關二風卷殘云般吃完的時候他腕里還有一半。關二就端著陶碗喝水,雖然覺得沒吃飽,但確實好吃,就敲著桌子對王寅說:“老五被人害了,也不要指望巡捕房能出什么力,江湖事江湖了,猛虎幫和我們屠夫幫斗了好幾年了,要搶城外這塊地盤。老五算是幫我們守了這幾年,雖然沒功勞也有苦勞,這仇我們替他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