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翻著眼睛藐視關二,看得關二很不舒服,尤其是蜈蚣一樣的傷疤下面冷冷的眼神,看著也像爬蟲動物的眼,容易讓人想起飯鏟頭的眼睛。
“咋了?”
“什么叫我爹沒有功勞?”王寅咽下飯去,放下碗筷問。
“你爹拿到地盤時是這么大,過了這幾年還是這么大,既沒有發展兄弟,也沒有擴張地盤。”
“這鬼地方能買豬肉的有幾個人?能收保護費的店鋪有幾個?我爹收了幾年,每年交給幫里的銀子你不清楚嗎?想要開地盤,幫里有人來幫忙嗎?這是剛要擴張,幫里就放出風去,說要王五哥要去猛虎幫地盤弄點飯吃。關二叔,幫里是要我爹死了好開戰吧,我爹就這么不值錢,只能當一個籌碼?”
王寅腦袋里各種記憶的碎片涌上來,迅速的被他整合出一個邏輯框架來。
關二震驚的看著這個臉色蒼白傷口狼藉的少年,曾經被幫里評價為傻橫的老五父子,也就是靠橫混著缺腦子的人物,可以隨便犧牲的小腳色,居然猜得透他關二爺的計謀?此事只有他自己知道,連洪幫主都沒告知。
“我爹已經死了,我也不跟你關二叔計較了,五十貫買斷這個消息不泄漏,免得誤了你關二爺兄弟意氣,這塊地盤歸我繼承。”
王寅仔細打量關二的狹長眼睛,看到一絲兇氣一閃而過,他搖了搖頭:“關二叔,你殺不了我的,你和我爹打過三次,通背拳輸給了我爹三十六路鞭腿,關公刀輸給了我爹混鐵棍,這些我都學會了,和我爹對打差不多平手,如果不是你們出賣我爹,猛虎幫突襲,我爹也死不了。我這都不和計較,弄點銅錢,你就這么想不開?”
關二緊握的雙拳松開,“你為何不裝腔作勢混個安全,抽空報仇?”
“報仇?報什么仇?城內8廂128坊,城外9廂14坊,到處是官商匪丐,上三流下三流,我在下三流里的下三流地方,殺了你們,我能跑到哪里去?落草為寇?在這里我就是寇了,還要跑去山里送死?你對我爹不可能心里沒有愧疚,我們一切用銀子銅錢衡量,事情妥妥的干凈,你以后還得照顧我,我或許還要支持你。再說真正殺我爹的是猛虎幫。我這話通透吧。”
“通透,你比你爹狠,要是我早發現這點,就不用設這個局了。”關二從懷里伸手拿了包銀子出來,顛了顛說:“這里有金銀若干,頂50貫錢是差不多,本來也是要給你家撫恤的。”
王寅不理睬他的故意馬后炮打擊,接過錢來看了看放懷里,問:“何時和猛虎幫算賬?我要去看看。”
“明天就放風過去要猛虎幫叫人,不交人就打仗。”
“嗯,安排好就叫我,我會過去。”
關二奇怪的看看他,起身準備出門,想了想回頭說:“你有傷,老五家又是單傳,你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