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少,大多光著胳膊上身,盡顯悍勇本質。
掃了一圈,魏勇徑直到柜臺前,唱了個肥喏,問道:“可是旱地忽律朱頭領當面?”
朱貴抬起頭打量了一番,道:“未知客人所來何事?”
魏勇道:“小人原在東京廝混,因著魯大師掛單相國寺,是故結識。如今小人得罪了顯貴,東京無處存身,來投奔魯大師,煩請首領通報。”
“既是故人,自然好說,且請奉酒以待。”朱貴道。
“多謝頭領。”魏勇謝道。
待酒肉端了上來,他的一顆心方才放了下去。
只是身處匪窩,讓他很不自在,大半個時辰直比大半年還難熬。
“哪來的賊撮鳥,敢來消遣灑家!”
暴喝中,一個大胖和尚快步到了近前,一把薅住魏勇,把他提了起來。
真如惡雕抓小雞,全無反抗之力。
魯智深捏著缽大的拳頭,喝道:“灑家以為故人來投,歡喜來接,卻不想是你這只賊撮鳥逗弄灑家玩耍!”
旁邊,朱貴告罪道:“賢兄,小弟不知此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此處誆騙,是故不察,恕罪。”
看他作勢要打,魏勇急忙叫道:“提轄切勿焦躁,小人有話說,聽完不滿,再行打殺不遲。”
“且說來聽。”魯智深放下魏勇,又對朱貴道:“此事與你無尤,且聽他說個長短,若是誆騙,慢慢炮制不遲。”
魏勇抹了抹冷汗,道:“提轄,此事私密,且請借一步說話。”
“此處都是自家兄弟,有何說不得?”
“確實有些妨礙,若是提轄不愿,就地打死小人便是。”魏勇硬氣地說道。
“倒是有些骨頭。”魯智深冷笑,領著魏勇到了酒店外僻靜處。
便是魏勇這般的,他一個能打百八十,不虞危險。
定了定神,魏勇道:“日前,高衙內那廝當街調戲民女,被東宮太子撞見,當街打斷了三條腿,又強壓開封府判了流配沙門島,不日啟程。
小人曾受張教頭恩惠,不敢或忘,因此打聽的確實了,便急急來報。
只是不曾有個舊識,恰巧知曉提轄過往,因此假言故舊,做個引見,提轄莫怪。”
看魯智深未曾深信,魏勇又道:“此事東京鬧的沸沸揚揚,提轄遣一二頭目打探自知。
且,小人只一個腦袋,如何肯換的提轄白跑一趟?”
“果真如此,大可店內說話,何必遮遮掩掩。”魯智深信了幾分。
確實,這事若假,不過白跑一趟罷了,魏勇卻必死無疑,怎么都不劃算。
至于設下埋伏,花和尚只能呵呵。
他又不癡,如何輕易中了埋伏?
“小人聽聞,宋公明心懷忠義,只要招安,怕他不欲得罪高俅,阻礙林教頭報仇,不得不防備一二。”魏勇答道。
“倒是個精細的人。”魯智深道:“即如此,且隨我上山,與林兄弟細說此事。”
有魯智深引路,上山自然無礙。
只是沿途所見,讓魏勇十分憂心。
水泊遼闊便也罷了,只是其中溝岔縱橫,蘆葦密布,一不小心就是翻船的下場。
山倒是不甚險峻,然而關卡密布,寨墻堅固,實在是上佳的易守難攻地。
雖然是匪窩,然嘍啰都有操練,竟然比禁軍還要精銳。
粗略估計,頭領嘍啰怕不是十數萬。
兵精糧足,難怪太子要招安,魏勇暗暗嘆道。
見了林沖,魏勇還是一般說辭。
“倒是未曾聽泰山提起此事。”
“張教頭豪邁,如何肯把一貫錢往心里放?于小人而言,確是救命之恩,不敢忘記。可惜此等豪杰,因高達郁郁而終,吾深恨之。
目下有了機會,請二位遣人打聽確鑿,務必不能放了高達那廝。”
便如這般說辭,看似經不起推敲,其實不怕查證,都是死無對證的事,如何核實?
高達流配沙門島是真的,便足夠了。
林沖魯智深商量一陣,遣了心腹直往東京去,卻把魏勇留了下來,好生招待。
魏勇事情未完,強忍著安心住下,同時暗暗尋找機會,準備勾搭宋江吳用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