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靖康初,歐陽澈應制條敝政,陳安邊御敵十策,未得呈遞,復采朝廷之闕失,政令之乖違,可以為保邦御俗之方、去蠹國殘民之賊者十事諫上。
可惜,欽宗聽而不聞。
后來李綱被罷免,正是陳東奔走聯絡軍民聯合請愿,方才起復,最終擊退了金兵。
宋高宗建炎元年,陳東上書乞留李綱,而罷黃潛善、汪伯彥等人,以為“欲復中原以定大計,非李綱不可”,從者數萬。
同年八月,歐陽澈亦上書指責高宗“宮禁寵樂”,并請罷黃潛善等,啟用李綱,主戰迎二帝南歸。
這觸犯了趙構的忌諱,于是兩人同時被殺。
思緒一閃而逝,趙桓道:“吾意,少陽就左庶子,德明就司議郎,從吾左右,直言進諫,拾遺補缺,可好?”
“謹遵殿下令!”兩人拜下。
楊時笑道:“這兩劣徒文學未得幾分真傳,嘴刀子割人確是厲害,殿下可有得惱怒的時候。”
“唐太宗得魏征,惱怒其實不少,然始有貞觀之治,吾得少陽德明,亦可開本朝大治時,區區憋悶,何足道哉?”
聞言,眾人盡皆微笑頜首。
顯然,趙桓的言論很符合他們的心意。
趙桓又說道:“在此,還要多謝先生舉薦兩位賢良于東宮。”
“其實吾意替他等尋個出身罷了。”楊時道:“二人性格剛直,可謂神厭鬼憎,仕途定然無望。
看他們本性難改,長久若此,必為小人謀害,托付殿下,終歸能保得性命。
且,二人家貧,若不投東宮,怕是家小難養,實非丈夫所為。”
“先生放心,必不負先生托付。”趙桓承諾道。
正說著,又有三人進來拜下。
領頭的羅戩道:“臣羅戩拜見太子殿下,見過龜山先生。”
趙桓扶起,道:“想來學諭亦是免職了。”
羅戩道:“非免職,臣得授秉義郎,西安州判官。”
“為了孤立東宮,政事堂倒也舍得下本錢。”楊時冷哼道。
不論品級還是實權,一州判官都比武學教諭高出不少,由此可見蔡京等人孤立東宮的心思之急切。
“武學多趨炎附勢夸夸其談之輩,學諭即去,恐武學再難有賢才出。”張叔夜嘆道。
“本來便飽受排擠,外放即得自在,亦可施展平身所學,并無不便。”回了一句,羅戩又對趙桓道:“只是心憂殿下武力不彰,難以護持左右,是故引薦兩位賢才來,以為助力。”
“臣范瓊拜見太子殿下。”
“臣李成拜見太子殿下。”
趙桓笑道:“得兩位襄助,不甚歡喜,且起來說話。”
“兩人皆有勇力,李成,乃禁軍弓手,挽強異等,能開三百斤強弓!
范瓊為禁軍都頭,頗有計謀,忝入衛率,再合適不過。”羅戩介紹道。
媽賣批!趙桓心里暗罵。
這倆可不是好貨。
靖康時,李成累官淮南招捉使,事變后乃聚眾為盜,先擁兵自重,后劫掠淮西,兩次招安復叛,被宋庭擊破后降金,屢次進攻南宋,多為金國立功。
不得不說,李成自身武力出眾,統兵亦是出色,確實牛逼。
當時南宋為了搞定他,以張浚為統帥,大將有岳飛、楊沂中、陳思恭等。
以當時的情況,楊沂中、陳思恭的名望、戰功、自身本事,都不遜色岳飛。
由此可見李成牛逼。
這樣的人,趙桓是可以接受的。
自己不行,就不能指望別人仍然忠心耿耿,好比張仲熊,趙桓并不另眼相看。
但是范瓊這個家伙,就太惡心人了。
被劉子羽設計干掉的,就是他。
靖康之變中開封城破,范瓊揮舞利刃監押二帝出城,并嚴禁百姓官員送行,同時,他還搜捕皇族親王、公主、后妃,盡皆送入金營。
也就是說,欽宗自己,他爹趙佶,眾多兄弟姐妹,包括當時欽宗的太子,全部都是范瓊押解到金營的。
看到范瓊,趙桓覺得簡直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豈能不罵娘?
而且趙桓推測,以這二人的品性,大概率是為了投機來,忠心難以保證。
只是眾多大賢在,又是羅戩好心推薦來得,實在不宜表露出異樣來。
畢竟別人又不知道這兩貨是什么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