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共計二百三十二人充值,計收一千貫五十四貫錢。
另外,正常營收有一百二三十貫,利潤大約六十貫,幾近一半。
按照儲君吩咐,我等不止賣冷飲,更是要把店鋪打造成高端私會場所,根據回饋,客人們覺得不錯。”朱孝蓀道。
“做的不錯,辛苦了。”嘉勉一句,趙桓又道:“昨日徹夜未歸,可是出了何變故?”
愚任接道:“昨日,有賊子刺探制冰機密,我等放心不下,因此領人徹夜守衛。”
“王倫。”趙桓道。
“臣在。”王倫走近。
趙桓吩咐道:“即日起,你總責東宮機密事,第一件便是防備制冰機密外泄,可能做好?”
“喏。”王倫拜道。
趙桓道:“宮中人物,皆可調用,只要你成為東宮耳目,勿使有失。”
“定不負殿下重托。”王倫領命。
他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喜色來。
雖然不是王旦嫡親后代,然而自小耳濡目染的,封侯拜相一直存于心內。
家貧不能進學,想以科舉入仕,無異于徒手登天。
于是,他果斷抓住機會,投入了東宮。
果然,白身而為正六品洗馬,且掌管東宮機密耳目,信重不可謂不厚。
趙桓看他歡喜,知道其心收了大半,便道:“東宮耳目,不止要關注開封城內,更要遍布天下。
你可與伯美協力,隨著店鋪開設建立據點,重點關注輿情民生,其它不利東宮事,也當提前預防。”
伯美是朱孝蓀的字,以冷飲店為據點,也算是充分利用資源了。
“另外……”頓了頓趙桓又說道:“待招牌穩固,擇機把硝石制冰泄露出去。”
“儲君不可。”朱孝蓀急道:“東京一家店日收六十貫,若是天下廣設店鋪,年入三五百萬貫不難,如何能夠自廢武功?”
“吾自有計較,照辦便可。”趙桓道。
朱孝蓀不依,還是勸道:“儲君,錢財重要,想來殿下亦有體會,何苦做這損己利人的事?”
“對吾來說,天下才是唯一,錢財只是手段罷了。”趙桓嘆道。
朱孝蓀的眼光還看不到天下的危機,自然不知道趙桓對火藥有多么的渴望。
然以中國廣大,資源豐富,卻不產硝石。
市面流通的所有硝石,全部是熬制而來,產量其實不多,為免事到臨頭硝石不敷使用,必須想辦法擴大硝石產量。
以制冰刺激硝石生產,是多么順理成章的事?
所以,自然不能把硝石制冰藏著掖著。
待天下遍開冷飲店,想來硝石存貨不少,若有需要,或溢價購買,或政令征集,瞬間便能聚集許多。
這便是未雨綢繆,防患于未然!
看朱孝蓀郁悶的模樣,趙桓笑道:“為了你的買賣興隆,吾還準備了另一樣利器。”
朱孝蓀瞬間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太子。
硝石制冰讓他嘗到了甜頭,自然對太子充滿了期望。
“胡越,吾吩咐的物事,可曾準備妥當?”趙桓問道。
“已經制備齊全。”胡越回道。
“善,且隨吾來。”趙桓道。
到了伙房,只見一個木桶樣的物事豎在灶上,桶壁有龍形出水口。
“殿下恕罪,因時間太緊,來不及趕制新器,因此用蒸花露的器具改了一副出來。”解釋了一句,胡越又道:“然可以確定,此物定然符合殿下所需。”
“不錯,能用即可。”趙桓點頭,道:“鍋內加酒,亦不需好酒,只把廢酒注入,文火慢熱,熬制后收集析出的酒液再看,大體過程如同蒸花露。”
“是。”胡越得了吩咐,令人取酒來。
一桶酸敗的酒,同來的,還有兩個平素負責蒸酒花露的仆役。
仆役請得允許后,于桶中注入酒液,生火煮了起來。
火光照耀中,酒水漸熱,濃郁的酒香彌漫開來。
“好香的酒!”王倫抽動鼻子嘆道:“若是李太白在此,怕不是立刻要替儲君脫靴。”
“殿下欲仿前唐燒酒乎?”驚問中,楊時領著陳東走了進來。
“李肇之國史補有言:酒則有劍南之燒春;雍陶曾作詩云:自到成都燒酒熱,不思身更入長安。”引經據典一番,楊時又問道:“敢問殿下,彼燒酒可是此燒酒?”
“先生博聞。”趙桓回贊一句,答道:“前唐燒酒是否此酒,尚待考證,然本朝無此制酒法,此乃東宮秘技。”
“此言甚是,前朝便有,失傳了亦是無,此法自當為東宮所有。”楊時道。
滴答~
一滴酒滑落,滾進了陶甕里。
眾人都擁擠過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