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庭院內,趙桓叉手而立,對面一個宦官正在宣讀圣旨。
“敕皇子桓:京師,天下首善之地,太子,官將兵民之首,今爾以儲君之尊,與潑皮豪強相斗于街頭,致有尸塞街路,血流成河,闔城震動,百姓驚懼,實不合東宮尊位。
且刀槍所向,損傷難免,若不慎危及性命,上驚擾歷代先帝,下不安社稷黎庶,又置朕于何地?
理宜自省,戒此輕浮。
今責令太子禁足東宮一月,非詔不得出,以反思己過,修身養性。
成命自朕,于義毋違,想宜知悉。
十二日。”
剛剛回東宮不久,宮中就來人了。
只是聽這內容,趙佶其實也沒把殺人當回事,只是擔心趙桓安全罷了。
讀完趙佶手詔,宣旨中官譚稹把詔書遞過來,又道:“殿下,官家聞之,甚是震怒,因此禁足。”
趙桓接過,道:“待父皇息怒,自當親自謝罪。”
“此事可行。”譚稹道:“官家之怒,只在一時,其實還是擔憂殿下安危,禁足不禁足,全憑殿下心意。”
“多謝簽書相告。”趙桓拱手道。
譚稹是宦官,卻同童貫一般出任了武職,乃是簽書樞密院事,位在樞密使、副使之下,因此趙桓稱其為簽書。
譚稹側身避了避,道:“本是份內事,如何當得殿下謝,實在是折煞下臣了。”
說著,他又掏出一份圣旨,遞過來道:“此乃政事堂議定的東宮屬官名額與品秩,官家已然欽定,此乃詔書,殿下過目便是。”
相當的隨意,其中的親近示好昭然若揭。
其意,大約是賣好東宮,指望有朝一日扳倒童貫,自家坐那樞密使的位置。
趙桓接過詔書,道:“且屋內奉茶說話。”
“僭越了。”譚稹應下。
落座奉茶后,趙桓打開詔書,徑直看了起來。
跳過閑話,直接看官員品秩。
“……太子賓客四,從三品。
太子詹事一,從四品,少詹事一,從五品
左庶子二,正五品,中允二,正六品,司議郎二,從六品,左諭德一,正七品,左贊善大夫五,從七品。
崇文館學士二,正六品,校書郎二,正七品。
司經局太子洗馬二,正六品,文學二,從六品,正字二,從七品。
四局郎各一,從七品,丞各一正八品。
太子右庶子二,正五品,中舍人二正六品,太子舍人四,從六品,通事舍人八,正七品。
太子家令一,正六品,家令丞一,從七品。
太子率更令一,從五品,率更丞一,正七品,中盾令一,從七品。
太子仆一,從五品,仆丞一,正七品,廄牧令一,從七品。
各率,正五品,各副率,正六品,各長史,從五品,錄事參軍事等依次遞減……”
看了品秩,趙桓不禁皺起眉頭,道:“何故如此低階?”
這比前唐低太多了,簡直不給東宮面子!
“朝堂袞袞諸公被得罪了個遍,昨夜即把殿下黨羽清空,如何肯放旁人進去附和殿下?”譚稹回道。
廷制,非閣部四品下不得朝,四品下非特旨勿得擅言。
若按照前唐舊制,詹事洗馬等人其實也能上朝進奏的。
現在,也就太子賓客能夠發言了。
至于其他人,哪怕特旨上朝,也只能旁聽不語。
不然蔡京等人非得抓小辮子不放,趙桓還真的沒什么好辦法。
譚稹見趙桓不悅,笑道:“殿下,其實官家尤自眷顧東宮,往下看便知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