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叮當~
腳鐐拖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高俅看了,情不自禁地抹起了眼睛。
“爹~救我啊,救我~”
見高達哭的凄厲,高俅忍不住就要上前。
滕和攔住,道:“高太尉,拖延至今方才上路,已經極是顧念你父子感情了,莫要得寸進尺。”
高俅張嘴無聲,只有老淚縱橫。
負責押解的捕快上前,道:“稟相公,人犯高達已驗明正身,請發落。”
“即刻押解沙門島!”滕和揮手道。
“喏。”兩個捕快領命,半扶半拖地帶高達上了驢車。
旁邊,王進見一切準備就緒,上前冷笑道:“高太尉放心,某家自會好好招待令公子的!”
高俅充耳不聞,只把目光隨著高達移動。
王進也不在意,面具下噙出一絲冷笑,喝道:“人犯上路,有車便是格外開恩,如何要得許多東西?
來啊,把瓶瓶罐罐全都扔了!”
“喏!”
隨行五人應下,把茶壺杯盞碗筷全部扔了,那嶄新的被褥也全部扯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車板在。
“豎子!”高俅罵道:“欺人太甚!”
看他要上前,滕和不動聲色地攔住,道:“始作俑者,豈無后乎?當初你追殺王進不停,把人家老母親燒死在眼前,豈能怪他如今報復?”
“好!好!好!”高俅咬牙切齒,道:“以后莫要落在我手中,定有他好過的時候!”
王進耳聰,聽得分明,回道:“隨時恭候!”
“豎子!”高俅氣的發抖,卻無計可施。
心如刀割!
但他能怎么辦?
涼拌!
除非他派人劫殺,然后全家落草,否則只能等高達到達沙門島再行想辦法設救。
只是那樣的話,怕是沒人肯跟他高俅干。
于是,高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高達漸行漸遠。
高俅身后走出兩人,拜道:“殿帥切勿憂心,我等定然護送衙內平安到達沙門島。”
“若有閃失,提頭來見!”高俅回道。
聞令,兩將并二十余兵丁翻身上馬,緊緊地跟在高達驢車后面,護持著前進。
皇宮內,趙佶正在寫字。
他的身后,趙桓靜靜看了一陣,道:“爹爹的瘦金體確是獨樹一幟,堪稱天下一絕,比孩兒的字強的太多了。”
“你說你才學暴漲,為何這字還是那般……”趙佶停了片刻,補充道:“好似螞蟻上樹,看似整齊,其實無甚美感。”
“大約……是因為后世之人不用毛筆了吧。”趙桓笑道。
趙佶突然問道:“大郎,那高達左右不過一紈绔,為何便不能饒過他一次?”
“一個高達,其實無關緊要,實在是高俅那廝太過跋扈。”趙桓道:“當日,因為制冰事孩兒著人去少府支取硝石,卻不想被庫使阻攔。
而那庫使,不過依附高達罷了。
孩兒自然不能同高達一般見識,便請高俅過來說話。
卻不想,那廝半點不曾把東宮放在眼里,并不理睬。
東宮如此式微,焉能不擇人立威?只是高達倒霉,正巧撞上罷了。”
“原來還有這番內情。”趙佶頜首,道:“你所慮不錯,東宮式微,確實不利于接掌皇位。”
其實,趙佶話只說了一般。
儲君太鶸,沒有威信,皇帝肯定不樂意,因為這是皇帝繼承人,弱鳥一只如何放心?
但是東宮太強,皇帝更不樂意,因為儲君威脅到了皇位。
只是這話不必明說,自行體會罷了。
趙桓自當不知,道:“爹爹,孩兒有一事相求。”
“說。”趙佶隨口道。
“目下開封水軍十不存一,船只更是腐朽不堪。
為將來計,孩兒尋思著與其繼續練原來的水軍,不如新編一部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