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境內,并無運河通過,然而其境內多河,修復工程不小。
德清縣位于余不溪與嵐溪交匯處,受災最重。便是縣城內也有波及。
當時明教余孽護送湖州武官出境,很是殺了一場。
趙桓聞訊,便趕到了德清縣。
等他到了,人都跑沒影了。
趙桓也不糾結,只給各地官府傳令緝捕,便安心指揮恢復生產。
大把錢糧撒下去,無數百姓經過半個月忙碌,總算是河堤修復完畢,接下來正好秋種。
九月深秋,天色已涼,然田野中綠色不減。
趙桓漫步其中,東張西望。
“見過殿下。”有老農停下手中活計問候道。
“你忙你的,不必多禮。”趙桓示意道。
老農擦了擦汗,笑道:“這塊田已經弄完,歇口氣再弄下塊。”
“歇歇也好,免得傷了身體。”趙桓道:“家里有地幾何?”
“本來只有三畝,衙門租佃的時候又租了十畝,足夠一家糊口了。”老農笑容更勝。
湖州雖然未曾收獲財物,然而田地又跑不了,總計收繳了一百五十余萬畝。
湖州同樣多山,亦是人多田少的地方,全州在籍土地不過二百余萬。
基本上,本州土地盡皆為大戶占據。
收了這么多田,東宮自然不能自己耕種,更不能閑置。
趙桓一合計,索性把全部土地劃作皇田,再租給百姓耕種。
租子根據實際產量確定,只收三成。
消息傳開,湖州上下都瘋了。
三成租稅,可是前所未有的低!
地主出租土地,租子三成起,另外耕種者還要承擔其中稅負。
落到手里的,最終不足兩成。
看似租子相差不多,但這可是皇田,是官家的田,當然是沒稅的。
也就是說,耕種者落手便是實打實的七成。
不但湖州本地百姓踴躍承租,便是周邊廣德軍、杭州也有百姓過來要租。
奈何本地尚且不夠,如何能夠分給外地人,趙桓不得不親自解釋,可謂費勁唇舌方才把人勸回。
回想這月余忙碌,趙桓也是感嘆不已。
“殿下。”
思緒流轉時,又一個農人過來,端著一瓦甕過來道:“全賴殿下做主,我等方能討回田地,家里只剩下這只雞殺了,給殿下熬了甕湯喝。”
“為民做主,乃是東宮本分,如何能夠讓老哥破費?”趙桓推卻道。
一只雞對東宮只是平常,然在尋常村民家,這可是換取食鹽的重要手段之一。
“殿下,區區一只雞而已,若是沒田,留之亦活不了,只望殿下莫要嫌棄輕微。”這人說道。
“既如此,愧受了。”趙桓接過。
有心想付些錢,卻不是折辱人?
按下這心思,趙桓環顧田野,叫道:“小猴兒們,都過來,有雞湯喝!”
田間地頭有不少玩耍的孩童,聽到趙桓呼叫,都看了過來。
只是一個過來的也沒有。
他們都知道太子的身份,又有家人的告誡,輕易不敢過來。
對此,趙桓也不失望,只叫道:“各位鄉親父老,且把孩兒們帶過來,吾借花獻佛,把這雞湯給孩兒們補補身體。”
“如此,多謝殿下了。”一個農婦把孩子帶回來了。
“快點快點,莫要拘謹,孩兒們解個饞亦是美事。”趙桓繼續吆喝道。
見他情真意切,周圍孩子陸陸續續地過來。
好在農忙時候,都把碗帶到了田間,趙桓不必讓人回去取碗。
大大小小十余個,一甕雞湯其實不夠吃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