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屋檐上的水打在青石板上,分成無數稀碎的水珠,又匯入排水槽里,流向遠方。
雨不大,不過毛毛細雨,然而已經持續了三天多。
不止人感覺要發霉。便是弓弦也軟了,馬匹也懶了,兵器也容易更加銹蝕。
特別是官軍大多來自北方,哪怕沒有淋雨。感覺整個人都濕漉漉的。
好在,賊軍也不是鐵打的,在這細雨朦朧的天氣也停止了攻擊。
潤州知州衙門里,劉韐韓世忠等人打量著一顆人頭。
“嘖嘖嘖,刑部工匠就是厲害,這人頭與生前毫無差異。”韓世忠嘆道。
他們欣賞的,可不就是李彥的人頭。
鎮壓的聶平等人的叛亂,李彥也被梟首。
他的首級,當然在要用來平息民怨,以瓦解叛軍抵抗意志。
“殿下有令,徹底廢止花石綱與括約公田,想來東南百姓反抗意志會削弱一些。”秦湛道。
“猶未可知。”劉韐道:“叛賊偽王方亳頗會收買民心,直把各地土地均分了下去,如此,百姓豈能不死心塌地地追隨與他?”
“確實厲害!”秦湛嘆道:“國朝土地兼并嚴重,可謂富者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
賊人均分土地,無數百姓歡呼雀躍,這也是平叛難處之所在。”
任何時候,用兵都是攻心為上,強攻為下,平叛更是如此。
殺李彥,用其首級平息民怨,廢止花石綱和括約公田,同樣是安撫百姓。
憑此兩種手段,方亳麾下抵抗意志起碼削弱兩成。
至于另外八成,太子來了也無計可施。
打土豪劣紳,均分土地,朝廷做不到如此徹底。
誠然,天下的基礎是千萬百姓,但是經濟骨干,還是那些土豪劣紳。
而且,時代不同了,社會發展也決定不能這樣做。
曾經,趙桓也想過均分土地,只是隨著榨油、捕魚、棉紡的大規模開展,他改變了主意。
特別是棉紡,需要集中化規模化種植棉花,另外紡織廠也要大量工人。
均分土地,定然是每個人都去操持自家一畝三分地,而不出來成為職業工人。
在這個年代里,土地是命根子,有地才有家!
至于工人,不過無業者罷了,與流民相差仿佛。
這不是愚昧,只是觀念不同。
所以,趙桓必須容忍甚至要支持土地兼并。
“我已經上書朝廷,要中樞承認新的田地分配,如此,百姓應當會念朝廷的好罷。”劉韐不確定地說道。
“承認賊人的土地分配,也是一樁手段,只是效果怕是不會盡如人意。”
頓了頓,韓世忠道:“特別是逃奔至外地的官紳土豪,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敗犬之吠,何足為慮!”劉韐笑道。
“不管中樞是否同意,縱容賊人、沽名釣譽、用他人之田土邀買人心等罪名,定然一股腦潑下來。”秦湛略帶擔心地說道。
“只要順利平叛,少造殺孽,便是性命亦可失去,何況區區虛名。”劉韐道。
“殿下。”
御書房內,鄭居中與政事堂幾位都在,此時,鄭居中正在做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