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知府衙門燈火輝煌,言笑晏晏。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韓世忠已經微醺。
任憑他海量,也只是淺嘗輒止,卻架不住眾人輪番敬酒勸酒,因此喝的不少。
“將軍。”叫喚中,兩個年輕人各捧著一鐘酒到了近前拜下。
年長的乃是陳觀長子陳益,年少的次子陳泰。都是五大三粗的好漢子。
陳益道:“承蒙將軍提挈我等兄弟做了指揮使,無以為敬,只有自家釀的村醪聊表孝心,且請將軍滿飲此鐘。”
“嗯哼。”朱武清了清嗓門,道:“主將不勝酒力,已然降罪,若因醉酒耽誤明日行軍,恐為朝廷降罪。”
“軍師有所不知。”陳觀道:“這酒確自家釀制,然乃是為兩個孩兒娶妻所備,已經窖藏二十余年。
因將軍于我兩個孩兒有恩,因此起出表示孝心,還請將軍飲勝。”
見韓世忠不動,聶平勸道:“將軍,莫要冷落兩位義士之心意啊。
再則,近來,各地援軍紛紛渡江,計有五萬,午間四萬大軍又過了江,匯通潤州城內守軍,計有十一萬。
劉宣撫使又是有本事的,潤州城內糧草不缺,可謂固若金湯,不必計較一時半刻。”
“不錯,將軍乃是東宮屬臣,替太子殿下安撫揚州百姓,何罪之有?”李彥難得開口了。
韓世忠微微一笑,道:“既如此,且送過來吧。”
正當陳益陳泰敬酒時,兩千余人馬悄悄靠近了校場。
只見這部人,都是攢竹笠子,上鋪著一把黑纓,細線衲襖,腰系著八尺紅絹,牛膀鞋,登山似箭,獐皮襪,護腳如綿,人人都帶雁翎刀,個個盡提鴉嘴槊。
領頭的三個,卻不是曾經方臘的老臣,現今方亳的干將,鄧元覺、龐萬春兩個。
看他們模樣,卻是要帶人偷營。
然而大營內一片寂靜,毫無所備。
接著左近房屋遮蔽到了近前,鄧元覺抬手,阻止了眾人前進。
“莫要著急,等府衙那邊得手,再動手不遲。”
于是,兩千余人馬各自停下,伏在屋后暗自等待府衙消息。
府衙內,韓世忠接過酒鐘,略微品了一口,贊道:“好酒。”
陳益得贊卻不喜,只催促道:“只盼將軍莫要辜負了我兄弟孝心,滿飲此杯。”
“酒很好,加了東西卻失了滋味……”
聞言,滿屋皆驚。
不等陳家人辯解,韓世忠道:“如此,只有摔杯為號了!”
砰~
韓世忠手一甩,酒鐘落地,酒水四濺。
“兄弟們,動手!”陳益大喝道。
“殺~”
呼喝中,五百余陳家家丁突然從后院殺了出來。
“哈哈哈~”陳觀大笑道:“韓世忠,我知你勇武過人,卻不知你如此謹慎小心。
只是圣軍大將王寅、歷天閏、司行方、高可立、張進仁等在此,你是插翅難逃。
識相的,乖乖束手,或可保全性命,否則必成齏粉!”
陳觀大笑中,王寅等人露出了身形。
除了聶平李彥,其他人被駭的目瞪口呆,不能自己。
半晌,秦湛跳起來,指著聶平罵道:“無恥之徒,如何敢置天恩于不顧,叛國投賊?”
“秦通判。”聶平撣了撣衣服,道:“趙桓殘暴,擅殺士大夫,無道無行,其抗旨不遵,不忠不孝,弒殺兄弟,不仁不義。
如此惡人,我等焉能擁戴?
可恨手無縛雞之力,只好借助圣軍之手,除那殘暴之君,亦好重塑朗朗乾坤!”
“無恥……”秦湛氣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