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廟中,連菩薩都無金身,連幾件像樣的銅像都沒,朝廷憑什么派人前來?”
“本寺建立不過八個月有余,且是‘佛敵’親設,普通的官吏應該難以責難才是!”
晦如锃光瓦亮的腦袋不斷地思索著,臉上的表情越發的糾結,也不怪他,這位‘佛敵’太過于折騰,令人防不勝防。
為了佛教的安存,不得不絞盡腦汁了。
“知罪,知罪,阿彌陀佛,幾位公人前來本寺,不知所謂何事?”晦如先下手為強,搶先說道:“鄙寺僧人并未超過,都在名冊之中,且更未私藏銅料。”
“和尚多慮了,我們前來,并不是為了此事!”
領頭一人文官模樣,一臉的精明,身后跟隨幾個膀大腰圓的將士,也是一臉的服從之色,晦如心中暗道不好,來者不善啊!
誰人不知,大周的江山是武人打下來的,飛揚跋扈已是常態,雖讓官家嚴加管教,但武人們普遍瞧不起文官,鄙視者大有人在,而此刻,他們竟然一臉的聽從模樣,可見此人大有來頭。
“這又是為何?本寺乃官家親設,提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亂來的!”晦如一臉的傲嬌,雖然心中對于郭榮不屑一顧,甚至憎恨,但這塊牌子卻不錯。
“自然如此,本官前來,也并非無事不登三寶殿!”文官甩了甩官袍,臉上的笑容中,似乎隱藏著別的東西,晦如并不知曉是什么,但他心里總有不好的預感。
“開始吧!”文官對著一旁的小吏說道。
“是!”小吏瞥了一眼肥頭大耳的僧人,冷笑一聲,拿出一本賬簿。
“顯德四年,十月,官家賜地千畝,作為廟變,供俸天清寺……”
“顯德四年,十一月,李使君供奉田畝五百……”
“顯德四年十二月……得地一千畝!”
“顯德五年三月……得地兩百畝……”
“顯德五年五月……得地兩千畝……”
“截止今日,貴寺共得廟產一萬三千五百六十二畝,商鋪十六間,和尚,我所言不錯吧!”
官員眼眸中露出一絲冷意,這些蛀蟲,不知勞作,天天吃經念佛,于國何用?且,擁有大量地產,還不知納稅,簡直太過于可惡。
“叫你們方丈出來吧!和尚你還不夠資格!”
“這又是為何?”晦如臉色發白,雖然弄不清是什么意思,但他心中滿是不好的預感。
“哼,官家有旨意,自今日起,無論是寺廟還是官人,亦或者販夫走卒,哪怕是曲阜的圣人之后,所擁有的一切土地,都需納稅,誰都不能例外——”
自江南得勝后,郭榮又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這一次,他又將為自己的皇權,樹立更多的敵人,而這些敵人,來自權貴和地方豪族。
他無所畏懼,因為他正當盛年,身子骨好著呢,他有把握在萬年后,削平這些不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