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想,縣令越來越憋屈,哭了起來,越來越有勁頭,好似想把這一生的委屈全都哭訴出來。
張虎子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將腰刀收起,瞧著委屈巴巴的縣令一眼,“算你識相!”
隨后,就帶著兄弟們大步流星地離去。
若是以往見到縣令,張虎子早就顫抖個不行,話都說不出口,如今不行了,一州刺史在他眼里也不過是等閑,那些侍郎尚書們見到他,也得笑臉相迎。
當了親衛這幾年,家財萬貫有些夸張,但不差錢卻是真的。
霸氣的一回轉,張統領喊了一聲:“去蒼西——”
很快,蒼西這個小地方,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百戶人家就被集合起來,慌亂地站立在久不修繕的打谷場。
小孩的啼哭聲,女人的啰嗦聲,男人的爭吵聲,老人的咳嗽聲,在這個不大的打谷場,弄的水泄不通,嘈雜不休。
張虎子抬眼望去,這烏泱泱一片人頭,男女老少皆有,與南漢其他地區普遍貧困相比,這里至少人人皆著麻衣,面帶紅色,腳上穿著布鞋,顯然已經走上了小康。
穿布鞋,一直是城里人的特權,堅固的地磚,為布鞋提供了良好的場所,而農村呢?泥濘的土地,不消片刻的功夫,就會讓其消失殆盡。
只有草鞋,才是農民的專用的,而孩童則是赤腳行走,從小就在腳底磨起了一層繭子。
看人先看鞋,才是王道。
“連區區孩童都有鞋穿,果然是私鹽之鄉!”張虎子點了點頭,此地果然不差,在這荒僻之地,竟然如此富足,剛才路上,田地的莊稼稀稀拉拉的,近半都土地未曾耕種,若不販鹽,怎能活命?
“某自京城而來,召集諸位來此,只有一件事需要告知,你們的里長呢?”
“小老兒在此,不知道將軍有何吩咐?”一個富態的老頭走了出來,拱手顫乎乎地說道。
“哦?”張虎子見此,這才大聲說道:
“在這里通知你們一聲,經查,爾等販賣私鹽,勾結商賈,特此緝拿你們,全部押入大牢,秋后問斬!”
此話一出,眾人為之失聲,哭泣聲,咳嗽聲,吵鬧聲,瞬間消失個干干凈凈。
過了一會兒,響起了大片的哭泣聲,張虎子甚至看到那些青壯們都握緊了拳頭,面目逐漸猙獰,眼珠瞪大,青筋畢露。
顯然,未失血性的男兒們,在熬煎私鹽的那一刻起,就準備好了。
“雖說如此,但都督英明,知曉民生多艱,寬恕爾等!”雖然自己身后只有百人,但張虎子一點也不怕,悠哉悠哉地繼續說道,反而有些閑心,欣賞起這眾生態。
“多謝都督給予我等活路!”富態的老頭子連忙彎下腰,臉上的皺紋散開了些許。
“你們只有一條活路,這里將會設為鹽場,爾等就會成為灶戶,若是逃脫,將嚴懲不怠!”
張虎子掃了一眼這群膽大包天的人,冷冷地說道。
此話剛出,那些元從軍紛紛抽出腰刀,日光閃在刀片上,散發出刺骨的寒意。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