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的是,他將軍中諸事悉交由其弟趙光義和親信、謀士趙普代為處置,自己則入帳內一心一意地飲酒,全然不問軍中之事,直至醉臥榻上。
士兵們都很奇怪,趙匡胤一向是重兵之日,平日里都會巡視一番才肯罷休今日卻獨在帳中飲酒,奇怪的很。
不多時,禁軍中突然就議論起來,言:京城皇帝幼小,我等立功,恐也不知,若是為其丟了性命,怕也沒人料理了。
很快,這股流言在將校們的縱容下來在整個禁軍中流傳開來,眾口鑠金,哪怕有人知曉是假的,但也被迫認為是真的了,軍心惶恐。
軍營之中有都押衙李處耘、殿前都虞候李漢,超、內殿都虞候馬仁踽、散員指揮使王彥升等禁軍主要將領鼓噪而起,由于趙匡胤醉臥帳中,只能與趙光義、趙普等人商議。
“現在皇上年紀那么小,我們拼死拼活去打仗,將來有誰知道我們的功勞,倒不如現在就擁護趙點檢作皇帝吧!”
眾將喧鬧著。
看見如此按部就班的表演,毫無表演痕跡,趙普作為總策劃,心中很興奮,于是就對眾人說:“興王易姓,雖云天命,實系人心。前軍昨已過河,節度使各據方面,京城若亂,不惟外寇愈深,四方必轉生變。若能嚴敕軍士,勿令剽劫,都城人心不搖,則四方自然寧謐,諸將亦可長保富貴矣。”
眾人莫不贊同,齊聲應下。
第二天清晨,趙匡胤尚未起身,諸將領即蜂擁至其寢帳之外,都望著趙匡義,等候他的動作。
作為書生,參與此事,趙匡義很興奮,也很激動,他深吸一口氣,腦海里回憶多次練習過的語句,進了軍帳:
“兄長,如今軍中流言大起,諸將惶恐,只能由您安撫了!”
趙匡胤這才緩緩醒來,看著天色還未大亮,這才說道:“好,我這去看看!”
也不知忘了還是怎么,連衣物都未曾穿戴整齊,只著了內衣出帳。
未曾想,剛出軍帳,眾人紛紛拔刀抽劍,排列于庭院之中,單膝跪下,低頭齊聲說道:“諸軍無主,愿策太尉為天子。”
不等趙匡胤答話,眾人便拿出事先已準備好的用于皇帝登基時穿著的黃袍,披戴在他的身上。
這黃袍,不是旦夕可以制作而成的,趙匡胤不疑惑,反而一臉為難之色,無可奈何地說道:“汝等自貪富貴,立我為天子,能從我命則可;不然,我不能為若主矣。”
眾人毫無疑問,異口同聲道:“唯命是聽。”
趙匡胤舉起手,對著東京方向拱拱手,凝視這些悍將們,其中自己義社兄弟們名列其中,皆一臉興奮之色,心中歡喜,他于是又說道:
“太后(指符后)、主上(指周恭帝),吾皆北面事之,汝輩不得驚犯;大臣皆我比肩,不得侵凌;朝廷府庫、士庶之家。不得侵掠。用令有重賞,違即戮汝。”
眾將領紛紛拜伏于地,表示遵從圣命。
一旁,趙普看見大功告成,瞬間喜不自勝,矜持得摸了摸胡須,瞅著被擁護其間的趙匡胤,心道:不枉費我一番心機。
隨后,又撇了一眼那白面書生的趙匡義,心道:不想趙家二郎,倒是有些膽色,行事之中,有板有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