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軍圍城之際,朗州城沒有其他退路可言了,飛快地達成了一項協議,歸降于嶺南。
這對于冒險突入朗州的李威而言,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然,若是嚴氏不選擇投降,在近衛軍中,他們還是有人的,可以飛快的突破朗州城,直接俘獲楚國的核心。
不過,達成了投降協議,里里外外都是挺體面的,直接俘虜就被廢止了。
一大早天還沒亮,嚴氏就彎下腰,帶著兒子周保權,直接走進了大馬車,這馬車是府上能找到的最結實的車,寬敞的很,周行逢在時,一家人經常坐這車出去游玩,只是如今用來參加罷了。
雖然周行逢一直奉行節儉,但并不代表著周家窮,掌握楚國多年,入到府庫的金銀財寶也不知多少了,就連嚴氏心里都只能有個大概,而不知細節。
“你們小心些,這是可是一等一的瓷器!”
“這可是先王最喜愛的玉瓶……”
數個經驗老道的嬤嬤選擇操持著搬家事宜,叉著腰,不斷地訓斥著,那些侍女宦官們小心翼翼地搬運著,一個個裝滿財寶的箱子被運送到牛車上,然后蓋上牛皮防雨。
光是搬家,就需要大半日的功夫,載運動的牛車,規模達到了上百輛之多,看得禁軍們口干舌燥,心里直癢癢。
李威也不例外,他什么時候見過這陣勢,一國之主果然不簡單,他強忍著心中的悸動,對著這些雙眼放光的禁軍,嚴聲訓斥道:
“這些是楚國國主的家財,而其公主就是我們的皇后,若是驚擾了,圣人定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是去嶺南,千里迢迢,爾等要好心護送,憲兵司,你們也要好好監督,勿要亂了我們羽林軍的軍紀!”
“諾——”一群胳膊纏著黃帶的兵卒出列,讓整個禁軍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外面戳燈的燈光灑在竹簾子上、透進來條條光輝,將車廂內壁未上漆的木板上的天然紋理照得十分顯眼。
天氣晴沒有風,看樣子今天還得熱。末伏過去了幾天,算來日子已進入七月,正值夏日的炎熱高峰,絲毫不見涼爽的意思。
坐在車內,嚴氏抱著兒子,望著晴朗的天空,心中不由得想要一場大雨,讓他們能在朗州多停留些許時日,而且一路艱辛,涼爽一些,也能減些辛勞。
“母親,嶺南比朗州還要熱嗎?”周保權能夠感受到母親的失落,他也較為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卻做不了主,沒有人信他,雖然他坐上了楚王的位置。
“聽師傅說,越往南越熱,而且瘴氣也多,長蟲也多……”
“不用怕,咱們會住在番禹,跟你姐姐很近,平日里可以去看她,而且還有許多的大食人,穿著長袍只露兩只眼睛,眼珠子是綠色的,鼻子就跟刀削似的,又長又大,頭發有紅色的,還有綠色的……”
一路上,嚴氏為了安慰兒子,就將自己的聽聞,胡編亂造一番與他,讓其輕松了不少,隨著時間的推移,路途的前行,就連亡國的壓抑都減緩了幾分。
不時地,周行武夫婦也過來安慰一番,對于周家的獨苗,也是寶貝的很,其他遷徙的高官,只有李觀象跑的較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