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快后宮就知曉了?”李煜有些訝異,隨后又自嘲地說道:“人家就明晃晃地待在江中,又關了城門,是個人就知曉,談何隱瞞?”
“事到如今,也瞞不住了!”
李煜感嘆道:“這偽國兵臨城下,水師大敗,朝堂上爭論不休,有的想守城,靜待援軍,有的想出城,決一死戰,人心不齊,皆惶惶不安!”
“那陛下,準備如何?”周娥皇柔聲問道。
“我?”李煜愣了愣,隨即說道:“我自是不愿出城作戰的,守城還有幾分成功,若是出城,怎么打?依靠一群新兵嗎?能戰悍勇的之士,早就殆盡了!”
說起來,兵卒的強悍,其實也是軍隊的厲害基礎,南唐的敢戰之兵,大半都是淮南的兵卒,但南唐不僅失去了精銳,更是失去了淮南十四州,兵源的喪失,也是重要的損失。
當了兩年皇帝,李煜很清楚整個南唐的實力,更何況,這是他剛登基勵精圖治的時候,對于國內境況一清二楚。
財賦之地方江西,因水賊而亂了幾分,再加上閩南攻伐,可以說,又去了幾分錢糧。
而這時,大軍圍城。
南唐所能指望的,要么是吳越,要么是遠在汀州的林仁肇。
至于中原,人家在遠征巴蜀呢,況且沒有水師,也渡過不了長江。
“既然陛下不想出戰,那么就守城吧!”周娥皇吸了口氣,眼睛明亮:“金陵城高兵多,自然能夠守住,支撐個一年半載也不再話下!到時候各地勤王大軍云集,自然能安穩如山。”
李煜聞言,有些喜色,他說道:
“守個一年半載倒是假話,但若是兩三個月倒是無妨的,只是,只是,我生怕到時候守不住,成了亡國之君,又該如何是好?”
“沒了皇位,我不過是任人宰割的爛肉罷了!”李煜搖了搖頭,臉上泛起一絲哀愁:
“想當年,先帝將你許配與我時,四海升平,大唐兵強馬壯,國庫豐盈,與古之盛世相比,也不差分毫。”
“而如今?先是失去了閩南數州,先帝之業,為之喪盡,再之,數十再未曾聞兵火的金陵,竟然被區區兩萬人圍住,而且,還是一個偽國,冒充大唐的偽國,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看著皇后,深情又有些悲哀地說道:“我,更怕失去你,淪落為俘虜。”
“陛下!”周娥皇也有些傷感,她實在沒有想到,皇帝如今這般的脆弱,想來這些年順風順水,頂多不過是太子的壓力,驟然面對如此壓力,難以釋懷是必然的。
“今日母后的身子快活了一些,咱們晚上一起去請安吧!”
“好!”李煜收斂起心中的悲愴,語氣中有了一絲渴求:
“多日不曾見過娥皇起舞了,今日就為我舞一場吧!”
“好!”耐不過李煜的求索,周娥皇心中嘆了口氣,這世道不安,她哪里還有心情去跳舞?只是皇帝都這般低落了,她也想皇帝開心一些只能應下。
“好!英兒也想看姐姐跳舞!”
雖然在周英兒看來,皇帝姐夫有些懦弱,但跳舞這件事卻是她樂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