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閬州,天空中稀稀拉拉下著小雨,正是**熱月,巴蜀的天氣如同孩童一般,反復無常,昨日還是晴空萬里,今日就下起了小雨,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下大的趨勢。
潘崇徹登高而望,神色自若,看樣子信心很足。
一旁,高彥儔也同時登程,望著敵軍,面色凝重。
城外已是大軍云集。
這是守閬州的半個月后了,數萬宋軍圍攻閬州城,用了百般計謀,依舊對這座加固的閬州城無可奈何。
高彥儔望著臉面無須的潘崇徹,心中著實佩服,一介閹人,竟然有這等手段,壓服五萬大軍,且讓宋軍無可奈何,嶺南第一名將當之無愧。
“宋軍氣勢已衰,難以長久了,咱們該勝了!”潘崇徹突然笑了笑,感慨道。
“將軍何出此言?”高彥儔疑惑道:“漢中的宋軍,已有萬人趕到此地進行支援,聽聞成都附近十余縣,也近半被宋軍攻克,全師雄雖然重新募兵數萬,但已經是秋后的螞蚱了,蹦跶不久了。”
“而咱們城中百姓,加上五萬大軍,人吃馬嚼,存糧不足一月,反而是宋軍糧草供應充足,又有援軍,何來勝利?”
“正如你所言,宋軍占據優勢,但,浮躁的氣息,已經籠罩在整個軍營了。”
潘崇徹已經將東川看做是自己這一方了,自然有心指點一下這位勇氣可嘉,而且耿直的年輕將領,笑道:“你看,這炊煙是不是多了一些?”
“的確多了一些!”高彥儔仔細一看,發覺還真是多了,“昨日有了援軍,自然會多些炊煙。”
“是啊!”潘崇徹點頭道:“炊煙多了,就是人多,而人一多,糧草耗費加多,宋軍負擔就越重,千里迢迢從關中、漢中運糧不可取,所以只能就地征集。”
“百姓自難送糧,如此一來,宋軍必用蠻力,雖得糧,卻日益激起義軍,所以,這是在飲鴆止渴。對面的宋軍自然也知曉如此,所以,這幾天,必定以求破城。”
“除此之外,這援軍來自何地?”潘崇徹問道。
“漢中!”高彥儔脫口而出。
“沒錯,漢中!”潘崇徹淡淡地說道:“或許還有關中軍,這想必是宋國朝廷所要求的。”
“前有糧草所迫,后有朝廷所逼,這般而來,定然會急用于出兵,這一急,就得有漏洞,到時候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況且,這蜀地濕熱,宋人定不長久,再拖些時日,別的不說,宋軍恐怕會不戰自潰了!”
“打仗,一定要學會分析,從朝堂到局勢,不一而足,學習的地方有很多。”
聞言,高彥儔心中頗為激動,又頗為感激,對于潘崇徹,心中只有敬佩了。
碰上一個不再冷靜的對手,自然機會來了。
箭塔上,雨滴不斷地敲打著塔頂,劉光義左手按劍久久站立,沉默不語。
高處飄來的細雨打在他的臉上,帶著清寒的細雨,在他的鐵盔上慢慢匯聚,沿著鐵帽檐時不時往下滴。
冷雨冷不丁滴在臉頰上,普通人便是一陣一個機靈,而劉光義卻是恍若不覺一般,一刻不停地望著。
“將軍!”這時,噔噔噔的聲音響起,踏著木梯,曹彬也登上了箭塔,披著鎧甲,渾身只粘了點水滴,毛發依舊干燥。
“嗯,你也來了!”劉光義點點頭,輕聲問道:“援軍安置好了嗎?”
“已經騰出一部分軍帳與他們了,加上昨日扎的,已經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