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獲知消息到出城,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孟昶一大家子,簡單收拾一下,數百人,連同那些宦官婢女,盡皆上了夔州碼頭的大船,揚長而去。
而曹彬則派人追之不得,獲知其消息后,面無喜色,心中憂慮更甚。
“將軍,如今勞師東進,將士們困乏難當,好不容易攻下夔州城,不如擄掠三日,正好恢復士氣。”
有人出言說道。
“不得如此!”曹彬眉毛一皺,沉聲道:“將士們的辛勞我是知曉的,但絕對不是放縱的借口,若是我允許這般做了,將士們就會松懈,難以管束,再說,城內外還有上萬兵馬,若是釀成兵變,咱們這幾千人還真的走不了了。”
“成都釀成的后果,還沒走記性嗎?”
此言一出,正準備快活的眾將瞬間不敢言語,這可是群山之中,真要是四處皆敵,這幾千人還真的跑不了。
一直到了半夜,夔州城才算真正的被曹彬控制起來,這還多虧了曹彬嚴守軍紀,沒有之前宋軍的擄掠奸淫,才讓兵卒們抵抗漸消。
到了第二天,一夜未睡的曹彬,將倉庫中的錢財全發散給了宋兵,頓時讓無法劫掠的眾人齊開顏,紛紛議論曹將軍豪爽。
但曹彬卻越發的不開心了,于是召喚孟昶遺留下來的眾臣。
沒錯,孟昶自己逃得挺快的,但卻帶不了自己的那些臣子,只能通通甩下,無奈,他們能怎么辦,只能投降了。
尤其是以宰相李昊為首,加上伊審征、韓保貞等一眾孟昶的寵臣,只能屈膝投降。
對此,曹彬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對于這位老宰相,直接說道:“如今蜀主東去,蜀國納入大宋已然為真,相公可愿下一道圣旨,勸降蜀國諸州縣?”
“不知潘將軍、高將軍如何?”其他人只能拜服,李昊雖然也想歸想,但卻想體現自己的價值,拿捏一下。
“自然已被擊潰,不然我軍何以至此?”曹彬淡然而笑,說道:“某不愿其余州縣再免受兵災之禍,所以希望相公能發出圣旨,畢竟,我軍紀律雖然嚴明,但其余軍隊可管不了了。”
李昊經歷太多,怎么看不出其中的真假,但他不以為意,本來就是想歸降,如今得知自己這封圣旨價值更大,再無他花。
微微一笑,他提筆就來,一氣呵成,一封歸降書就書寫完畢,當然,這是以孟昶蜀主的名義寫的,勸降意味明顯。
“哎!”搖搖頭,看著這封歸降書,李昊嘆了口氣,選擇了退下,背影落寞,這是他為子孫后代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其他人則四目相對,意味深長。
曹彬則好奇,問道原有。
這才得知清楚。
原來李昊此人,在先蜀滅亡時,以中書舍人、翰林學士的身份,為王衍書寫降表,如今又以宰相的身份為孟昶書寫降書,可謂是極具意義。
對此,曹彬不以為意,心道,這亂世中,兵強馬壯者王之,皇帝更迭頻繁,談何忠誠?
反而,他更信任其能力,以為馮道,將夔州城的治理都交與他,自己則練兵秣馬,準備去閬州,合兵決戰。
幾日功夫后,曹彬帶著五千宋軍,外加五千蜀兵,一起乘船西去,來到了安州。
這時,突然有傳言,說劉光義被殺,宋軍全軍覆沒。
曹彬大驚,由且不信。
劉光義可是智勇雙全的能將,怎么可能身死呢?
按捺住流言,曹彬繼續帶兵而去,到了開州時,終于碰到了回師救孟昶的潘崇徹,以及高彥儔等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