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難以上青天。
天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曹彬牽著馬,披著蓑衣,腳上的皮靴早就破舊不堪,大腿上好幾道傷口,一牽扯著就疼痛。
他的身后,山坡上軍隊排成了小懟,互相攙扶著,雖然隊伍歪歪斜斜的,好像已經潰不成軍,但在曹彬獨特的魅力之下,依舊散而不亂,堅持到了現在。
宋軍其實也是辛苦,走在山間,不知摔倒了多少哎,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背著鎧甲,戎服破舊不堪,若是不是甲械齊全,還真是一隊流民。
山路行走,曹彬感覺非常吃力,所以他不會再呵斥將士,反而不斷的安慰著,馬也不騎,牽著走,還分派親衛前后照應,若是有傷員了,就用幾根竹子抬著,用蜀人的話來說,就是滑竿。
這樣一來,兵將同心,他們很快地就來到萬州,然后坐船東去,過開州,在聚集夔州數十里外,停靠上岸。
越是接近夔州,商船越多,容易泄露機密,可不能讓孟昶逃了,無論是其是死是活,都比逃了好。
“兄弟們,再堅持一些,這山路雖然難行,但過了這座山,可就是坦途了!”曹彬飲了一口水,渾身疲憊,但依舊振奮精神地鼓舞士氣。
“好~”
將士們雖然有氣無力,但還是振奮了一些,畢竟終究快結束了,爬山真不不是人能做到的,尤其是爬蜀地的山。
“還有多久到夔州?”曹彬扭過頭,將水囊給一旁喘著氣向導,問道。
“還有十幾里路!”飲了一口水,獵戶這才瑟瑟發抖地說道:“這是咱們去城里趕集的路,雖然窄,但卻能躲避不少的稅關,只是有些繞!”
“好!”曹彬臉上這才有了一些喜色,他沉聲道:“若是到了夔州,我就放你走,我也沒銅錢,這些碎銀子你先拿著,也能換個十幾貫錢!”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獵戶連忙彎腰拜下,這些銀子,可得讓家里好過不少,至于是不是出賣國家,他可管不了那么多,皇帝又不能分他一文錢。
曹彬不以為意,他也不是狠心的人,說到做到,講究原則,這是他帶兵的關鍵所在,也是兵卒們相信與他,聚集不散的原因。
又有了半天時間,到了下午,簡單地吃了一些干糧后,這幾千宋軍終于見到了夔州城的面貌。
“果然是一座雄城,若是從江陵西進,這夔州一城,可抵十萬精兵!”
望著這險要的位置,以及高聳的城墻,曹彬不由得感慨,以他的目光來看,城中只要糧草充足,精兵一萬,堅持數年都不成問題。
但,現在嗎!呵呵!
“蜀人料想不到,吾等竟然敢不顧后路,直驅夔州,安枕無憂的蜀主,已然在劫難逃了!”
曹彬眉毛一挑,揮手道:“全軍休整半個時辰,城內飄起炊煙時,就是咱們進擊的時刻!”
“喏!”將士們心情激動,癱坐在地上,揉肩捶背,吃起干糧,開始為即將到來的作戰時刻做準備。
夔州城,實際上叫做奉節,因為是夔州的首府,所以一直被稱作夔州,夔州城雄踞瞿塘峽口,形勢險要,歷來是川東軍事重鎮、兵家必爭之地。
夔州城外,有座八陣圖,由細長的石堆鋪就而成,傳聞是諸葛亮困陸遜十萬精兵所在,原本有座永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