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在柴嶺關上,身邊似乎都漂浮著云彩,微微下望,就是深不見底,其與云巔毫無差別,這樣的關卡,怎么可能偷襲而開,沒有必要的內應,須拿人命來填。
“末將乃是鳳州團練營指揮使趙云龍,不知兩位?”陳兵說著一口的漢中方言版官話,腔調一出,對面的兩人就放下了些許戒心。
“此乃朝廷特使,接任張團練,被委任就職的新鳳州團練郭守文,某只是柴嶺關的守將高持久!”
一名臉色微紅,臉大鼻梁挺的大漢,穿著皮甲,對著另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大漢,頗為恭敬地說道。
“此次朝廷獲知張團練告病而退,派遣我來宣慰犒勞,順便接替團練一職!”郭守文平靜地看著陳兵,恍若是成竹在胸,心平氣和地說道:“鳳州是何般情況,你與我說說,雖然某還未就任,但朝廷特使的身份也能用一用。”
郭守文,如今三十有二,其父郭暉在與郭威征討河中之役時戰死沙場。
當時,十四歲的郭守文隨父從軍,郭威見郭暉戰死、郭守文無人眷顧,遂收留其帳下,代為養育,趙匡胤代周后,更只是壓制在宮殿,擔任西頭供奉官,如今疏通良久,又多年來表現優異,忠誠,才堪堪入來邊疆,領兵一方。
真正的歷史上,其雖然三十來歲才嶄露頭角?但卻跟隨潘美滅南漢?追隨曹彬滅南唐,隨即又敗黨項?斬首萬人?俘獲一百二十五個部族、一萬六千余戶,更是曾攻克定州?守城而敗遼人。
雍熙北伐時,郭守文策馬前沖?被遼軍流矢射中。為穩定軍心?他不動聲色,佯作無事,繼續督戰。
其死后,更是被封為譙王?謚號“忠武”。
北宋王爵不值錢?但謚號緊要,從這般謚號“忠武”來看,其人極其不凡。
承襲了郭威父子的言傳身教,郭守文武兼備,若不是郭家的關系?早就一飛沖天了,其目光炯炯有神?有別于一般粗魯的將校,渾身散發著溫雅冷靜的氣質。
陳兵感受到這種極為相似的氣質?不由得微微低頭,說道:“末將前兩天還在軍中操練?只是因團練病重?唐國又逼迫尤甚?將士們有些躁動,就在這時,突然就有一伙兵馬,一日之內,連破白水關、仙人關,咱們剛動彈,就碰到了敵軍。”
“由于準備不足,敵軍又以多欺少,我等就敗了……”
陳兵語氣有些忿地,又僥幸道:“幸虧其著急占據鳳州,又不識山路,我就率領殘兵敗將,一路北上,進山躲避,所以來到了這里。”
聞言,那柴嶺關守將大驚失色,臉色惶恐,但陳兵觀察,那郭守文卻臉色平靜,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必然是有內應的。”郭守文搖搖頭,輕聲說道:“白水關,仙人關,都是鳳州險要的關卡,可當萬人,沒有內應,是攻不下的,”
“唐軍有多少人?”
“末將看不清楚,只曉得一眼望不到邊,最起碼也得五六千之數。”
陳兵連忙說道。
“這可如何是好?”高持久慌了神,說道:“連云棧道被占,須彌就可來數萬人,咱們柴嶺關距離鳳州不過百余里,位居秦嶺南麓,怕是用不了幾日,就可兵臨城下了,可是咱們的糧草輜重還未補給,兵械也不多啊……”
“莫要慌張——”郭守文呵斥了一聲,說道:“兵械不多,但山間的碎石取之不盡,咱們居高臨下,比那箭矢刀槍不強太多?”
聞聽此言,高持久這才緩了口氣,說道:“幸虧郭團練在這,咱們才有主心骨,某這就派人通知大散關,尋求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