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中的皇帝,早就不稀奇了,若是能挾持皇帝,讓其斷了念想,豈不美哉?
所有人都是這般想的,唯獨張文虎思念不同:列座的鹽戶,各種家丁勢力,加一起超過萬人,都是精與爭斗的強人,若是糾集一起,那就是一股大勢力。
皇帝被擒,天下大亂,豈不是就有機會了?
懷揣著讓威脅皇帝放棄鹽改的想法,鹽戶們義憤填膺地參與其中,不一會兒集結的兵馬就超過了萬人達到了一萬三千人之巨。
而在這時,另一大鹽戶,文家,則旗幟鮮明地反對,文宣武毫不避諱地直言道:“自古以來,從來就沒有聽說過被威脅的皇帝,假意屈服,日后則為咱們帶來更大危難,這種謀逆之事絕對不能參與。”
張文虎聞言,冷笑道:“文老七,你是怕了吧,大名鼎鼎的文家,也不過是這般茍且偷生罷。”
“哼,文某走南闖北,黨項人都遇到了,就不知什么叫害怕,但卻怕連累到家人,謀逆之罪,可是株連三族的。”
只是,他這般潑冷水,并不起作用,鹽戶們被利益遮住了眼,奢侈的生活難以斷絕,寧死不從。
于是,鹽戶們聚兵而起,也不扯旗幟,只是在胳膊上綁了一條白布,象征著鹽,然后浩浩蕩蕩地向著解池而去。
只是,人去池空,除了鏟鹽的鹽戶,不見騎兵的蹤跡。
而此時,射聲司姍姍來遲,在蒲津渡,李嘉看到了射聲司的情報消息。
“一群不知死活的鹽戶——”將紙狠狠地揉起,搓成一個球,李嘉恨恨地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誠不欺我。”
“這天下,改革哪有不流血的?”
騎著馬,看著遠處浩浩蕩蕩,奔騰而下的黃河,李嘉沉聲道:“正好一鼓作氣,將他們消滅個干凈。”
感慨與自己如此的狼狽,不知多年未曾體會了,多虧是騎兵,跑得快,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來人,讓河中府,絳州,晉州,慈州,隰州,派遣兵馬,將這伙鹽戶叛逆清剿干凈——”
隨即,一行人度過了鐵索連舟固定式曲浮橋,見識到開元時期的鐵牛,鐵人,體型巨大,乃是固定蒲津渡的重要的物件。
這種規模宏大的鐵牛,每個都重達數萬斤,乃是開元盛世的集大成產品,李嘉算是大開眼界。
沒有一定的生產能力,是絕對冶煉不出的。
感慨完后,李嘉就派人守住蒲津渡,然后直接西去,來到了關中。
蒲津渡乃是關中的第五關,也是關中四塞之地最大的破綻,當初李淵就是從這里入的關中,潼關等,如同虛設。
有些狼狽地來到關中,李嘉倒是心情不減,一邊欣賞風景,一邊沿途通知州縣,尤其是京兆府和陜西府,前來接駕。
對于解池鹽戶這件事,李嘉倒是不以為意,但卻深思苦索起來。
這次事件,雖然有驚無險,但卻具有極大的意義,他深刻的詮釋了改革背后的阻力。
區區的鹽改,就能逼迫鹽戶造反,他對于改革阻力估計不足,但,更顯示了其鹽改的必要性。
如果鹽戶背后沒有大量的利益,怎能逼迫其不惜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