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憂患意識十足,一旁的大同鎮兵馬也頗為警惕,很快,兩處營地,就自我隔絕了一塊空地。
草原的野火很多,所以大家都知曉,最安全的,其實就是消除那些燃燒的東西,使得自己附近隔絕開,火自然就燒不到。
數萬人齊動,不消半個時辰,隔絕帶就已經形成,兩伙兵馬就坐在一起,觀看著對面的火災,絲毫沒有前去營救的意思。
舍己救人這個詞,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契丹人,乃至于草原部落的心頭,自私自利的人,才會活到最后,這是自然法則。
況且,漠南部落,根本就不屬于契丹的軍隊,征召而來,要多少有多少,不足為慮。
只要契丹威望還在,依舊能夠持續召集。
“不對勁——”耶律敵烈登高而望,突然發覺,怎么有一股火光向著自己這邊移動的跡象。
“唐人果真有引火的打算?”塔爾聞言,也投目而望,言語道:“只是可惜,咱們早就預備多時,周邊已無草木,怎么引過來?”
“唐人一向奸詐,不可疏忽——”耶律敵烈連忙說道,這次唐人突如其來的襲擊,真是讓他們大吃一驚。
畢竟雁門關被圍得死死的,這伙人怎么出關,又突然襲擊呢?而且,還襲擊了最薄弱的漠南部落,真是奇怪。
“陰謀詭計,一向只有弱者才用的,在強大的實力面前,所有的奸詐,都沒有作用!”
塔爾揮舞著手,一邊說著,一邊征集兵力,準備給這伙不知所謂的唐兵,來了全軍覆沒。
耶律敵烈認可這個道理,只是,之前的半渡而擊,耶律沙的戰死,讓他心有余悸,唐人不好對付的深深烙印在他心中,無法磨滅。
“如今天還未亮,若是唐人有埋伏就不好了,還不如等到天亮,到時候再教訓他們也不遲。”
耶律敵烈建議道。
“你說的有理!”塔爾雖然悍勇,但到底不是武夫,前面已經死去了兩三萬人,如今可不能再重蹈覆轍,他點點頭,表示認可。
近十萬大軍,從幽州開拔,石嶺關前,就沒了兩萬多,逃竄的兵馬留守大同,如今手下的十萬,五萬來自幽州,兩萬來自大同,三萬來自漠南。
對于中原來說,兩萬人只是肉疼,但對于契丹來說,這已經傷了元氣了,偌大的契丹,總兵馬不過三十萬。
而幽州,則不過十來萬兵馬,如今沒了兩三成,可就不好補了。
于是,契丹兵馬就這么待在營地,等候天亮,不敢妄動。
只是,戰爭到了這個份上,火燒連營,已經無法由他們來決定了。
突然,一片火光襲來,塔爾和耶律敵烈大吃一驚,他們以為是舉著火把的騎兵,塔爾不由道:“怎么如此囂張,這點人馬,就敢沖擊咱們的營地?”
雖然他看不清楚,但眼前的火光,這頂多不過兩三萬罷了,他這里,若是加上大同兵馬,可是有七萬人。
耶律敵烈也感覺對面的人不可能那么無智,他瞇著眼睛,相隔數百步,也看不清楚,他輕聲道:“無論如何,提早做些準備也是好的。”
戰馬不斷地奔騰,火光也越來越亮,地面也在不斷地顫動著,直到快一百來步時,一行人終于看清楚,這些戰馬,竟然身上沒有人駕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