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夏末,巨大的太陽直愣愣的掛在天空之中,散發著令人炫目的熱氣。
筆直而又寬闊的官道上,行走著一輛又一輛的牛車,騾車,頂著烈日,緩緩前進。
永濟渠作為運河,一直承擔的巨大的運輸壓力。
但,比南方的通濟渠相比,更具有狹隘性,北方的河流少,雨水少,冬天結冰,夏日少雨,可以說局限極大。
也因此,大量的官道,就被應用起來,源源不斷地向北方前行。
“前面怎么堵住了?”
作為監工,吳富貴忙不迭地走了過來,看著前面停滯,臉色漲紅。
“監工,是前面的騾子熱倒了,一會兒就好了!”很快,就有人過來說道。
“兄弟們,再努力一把,走個十幾里,就能歇會了!”
“好嘞——”
農夫們立馬高喊,氣勢十足。
而就在附近,一支巡檢兵馬,不斷地巡邏,看顧著這支運糧隊伍。
“都頭,這徭役那么苦,這些人怎么還那么熱情?”
新入伍的兵卒,頂著烈日,看著士氣高昂的民夫,難解道。
“嘿,你剛來,啥也不懂!”
都頭搖搖頭,找了個樹蔭乘涼,望著民夫們前行,這才說道:
“從洛陽去往幽州,上千里路程,能夠跑死人的。”
“亂世的時候,路道路兩邊都是白骨,嚇人的很!”
“不過,民夫們如今,只需要運轉三十里路,在驛站吃口熱食,然后來返,一次能有三十錢呢!”
聽到這話,新兵大吃一驚,忙道:“每天走三十里路,包吃住,既然還有三十錢,一個月豈不是有一貫?”
“這比俺的月俸還高呢!”
“這是啥政策,老子賺的還沒民夫多嘞!還陪他們一起曬太陽!”
不遠處,胡賓王正與一行人,包括地方的縣令,州刺史,巡檢,轉運使衙門等主官,騎著馬,巡查著輜重后勤事務。
此次輜重運行分段而走,改變了以往的模式,在官場上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但,作為主持這一切的新宰相胡賓王來說,一切都是值得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輜重至關重要,進行改革,具有很大的挑戰,但收獲,也是滿滿的。
“相公這分段而行,人歇騾不歇,可謂是神來之筆,下官佩服之至!”
見到宰相滿臉欣慰,縣令剛想說話,一旁的刺史忙不迭的出列,滿臉堆笑。
“為國為民罷了!”胡賓王笑了笑,說道:“這法子剛開始,某可心驚膽顫,生怕出了什么事呢?”
“相公天授之才啊!”州刺史恭敬道:“本州用了這個法子,速度是快了一倍,民夫不覺苦,地方不覺累。”
“當然,就是相公,支出著實多了些!”
“支出?每天三十錢,不算多了!”
胡賓王斜撇了其一眼,望著官道上絡繹不絕的車馬,他沉聲道:“在以往,戰事起而萬民苦,某今日就是想要百姓曉得,這場戰爭,對他們來說,是一場甜頭。”
“某希望,百姓聞戰而喜,而不畏懼,如此,談何而不勝?”
雖然這番話很有道理,但眾人心底還是不屑的。
這純粹是用錢堆起來的,若不是開國初年錢糧堆積如山,哪還能成為慣例?
而且,發錢竟然不經他們一道手,直接讓轉運使衙門手把手發方,每日一結,不知道攔下了多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