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月初的初二日,
本是龍族一脈傳統的節日。
往日的時候,每到這一天來臨,就會有不少龍族的子嗣,走出九龍圣境,化蒼龍遨游四海。
可是那樣的日子,現在已經一去不復返,再也不會回來了。
尤其是對小龍女敖辛而言,她的龍生,其實早在被父王決議將她獻祭給祖龍之魂的那一天起。
就已經徹徹底底地結束了,現在的敖辛,不過就是一具一心等死的行尸走肉罷了。然而心雖死,慘淡的人生卻并未就此終結。
時不時的,還要被那個狠心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拉出來,然后再狠狠地將她傷害著。
前幾天才剛剛被迫當了一回萬人唾棄的惡蛟,而今卻又不得不再返九龍圣境,為自己的族人去吹響那讓龍窒息的末日號角。
很多時候,敖辛都想一死了之,可一想到龍族的慘淡前程,又不得不狠下心來茍活于世。
心里總想著再為龍族盡最后一份力。或是保留一份血脈也好。
“龍姑娘早啊。”
背著沉重的苦難,木訥地前行一陣,才剛走出錢塘縣地界,身后就傳來了那個像夢魘一樣可怕的聲音,這個男人是敖辛此生的噩夢,是她一刻都不想再見到的夢魘,
卻也是藏在心底最深處,總也忍不住會經常想起的憧憬。
這種糾結雜亂的矛盾。
更令她的內心痛不欲生。
“錢塘王……”
“一起走吧。”
“一起走?”
敖辛聽罷喃喃一語。
他連十天半個月都等不得了嗎?這個殘酷的男人,總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突然出現,然后用他最慣用的殘忍手段,在自己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又狠狠扎上一刀。
“龍姑娘也不要太難過了,天地即將傾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傷心事,一切都會過去的,咱們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
做龍也一樣。
不就是脖子上挨一刀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一起走,跟著本王一起去龍地殺你全家,但是你也不要太難過,做龍最重要的是開心?大概就是這樣……
錢塘王嘴里吐著混賬話。
面上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鬼樣,敖辛突然感覺好心寒,痛苦地搖了搖頭,兩行傷心淚從臉頰滑落,呆呆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果然還是那張猙獰的面孔。
身后還背著一個金色的麻袋,也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應該是另一個更加可怕的夢魘吧。
當即把頭別到一邊,不想再與他說話,甚至也不想與他并肩而行,于是又落后一步,默默地跟在了后面,這才發現與他一道過來的,還有一個地府的崔判官?
崔判官是去納籍鎖魂的。
原來他真的連十天半個月都懶得等了,這回怕是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了,敖辛只覺心中一酸,突然就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卡在了喉嚨里,說不出來的難受。
就這樣默默無言前行不多時,幾人便已來到了錢塘江外的入海口,因為心痛,所以這一回敖辛也沒再主動邀請錢塘王來騎自己。
現在的錢塘王不配騎她,同樣她也不配讓他騎,現在他們已經是路人了,而且馬上就會成為仇人。
離九龍圣境越近,敖辛的腳步也便越沉重,也不潛入海中遨游,只是就那樣一臉木訥地往前飛,好像稍微走慢一些,他們龍族的噩夢就能遲來一會似的。
行在前面的許仙也不著急,走慢點就走慢點吧,畢竟是去送終的,所以也沒再催促她,而是顧自與崔老哥商量著事情。
而躲在袋子里的小白也很安靜,此時正閉著眼睛靠在許仙的背上,享受著難得的片刻安寧。
“對了大哥,我那阿福現在如何了?還能活命不?”
“倒是無礙,只是…怕是得去尋一仙體才能鎖住其魂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