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91年露西亞解體之后,因為大洋國的強勢,其實經濟全球化的進程就已經被極大推動了。
而當時華夏還沒加入WTO,所以華夏雖然外貿也很發達,但整個90年代火的都是“產業間分工”型的外貿,比如某些產品華夏成本特別低,有優勢,就瘋狂出口。所謂的“幾千萬件襯衫換一架飛機”,就是這個時代的粗放型形態。
至于“產業鏈內分工”,當時的華夏完全擠不進去。
而東南亞的馬來、泰國這些國家,利用李家坡的轉口港優勢,就承接了大量科技含量不高的產業鏈內來料加工。馬來96年突破人均月薪1000令吉,靠的就是這個,人家當時已經接近發達國家的門檻了。
另外,這些產業鏈內的轉移,還帶來了大量發達投資國的流動人口,帶動了馬泰的旅游貿易。這種種對未來可持續漲勢的預期,共同導致了泰銖和令吉處于虛高的匯率,甚至連印尼盾都被略微高估了。
97年7月之后,雖然華夏依然沒有加入WTO,歷史上WTO的事兒還得等4年。但因為香江回歸了,國際上很多評估機構都認為,當香江這個轉口自貿港完全被內地控制之后,對于內地搶奪馬泰“產業鏈內部加工業份額”是有幫助的,所以要調低看衰一下馬泰的產業鏈內加工業的經濟拉動效果。
憑良心說,索羅斯雖然卑鄙無恥,但他的眼光還是準的,蒼蠅不叮無縫蛋,馬泰發展的可持續性,之前確實被高估了,才導致后來信心崩潰時那么不堪一擊。
梁勁松作為黑石投資基金的亞太區總裁,不得不說基本功還是很扎實的,目前各國經濟的基本盤、形勢,他都了然于胸,所以才覺得顧鯤的想法和他的行為,有些微微的對不上號。
“看來想蒙混這家伙還挺不容易的。老子想以提前立泰銖賣空倉位為主、令吉倉位為輔,完全是因為提前知道結論了,可這事兒沒法解釋……算了,要不就強行找個借口。”
顧鯤內心暗忖。
他雖然可以直接以委托人的身份,強行下達關于投資操作的命令。但他不希望被人發現他的先知先覺,也不想被人將來誤以為他跟索羅斯勾結。
所以,能顯得自己靠本事,還是盡量演得像一點。
顧鯤內心盤算了好一會兒借口:“我覺得你的建議不夠精確,從產業內加工轉口貿易的實力、潛力來看,馬來確實比泰國高估程度更重。但泰國在旅游業方面的泡沫更大——
我所在的蘭方,這幾年將會有大動作,我有把握從所有其他東南亞國家手頭,搶奪走一部分高端旅游市場份額。所以,一個國家的經濟和匯率,對旅游業的依賴程度越嚴重,中長線因為蘭方崛起而受到的打擊也就越重。基于這個判斷,我決定把主力放在做空中線泰銖上。”
顧鯤都這么說了,梁勁松頓時無話可說。
泰國對旅游業的依賴度,確實比馬來亞高得多。
看看后世華夏的旅游團,去泰國的團多得跟狗一樣,每年有千萬數量級的人蜂擁過去。馬來團雖然也多,至少比泰國少一大半。
還不允許人家對自己有信心么?委托人非要狂妄到覺得自己能左右東南亞各國旅游市場興衰,那就由他去唄。
“說說你希望的操作模式吧,具體細節我們可以幫你代勞。”梁勁松也懶得再勸。
反正只要大局的投資方針是委托人親自定奪的,受托基金在操作細節上不犯錯,那么就算最后賠了,受托基金也沒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