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剛離去,客廳門口露出兩個小腦袋瓜,滿臉氣憤。
趙宇手握一柄柴斧,氣憤憤的道:“太欺人了,我砍死他。”
趙萱手里握著菜刀,氣惱道:“就知曉欺我們人小,算甚能耐?”
這話很有道理,治欺負趙宸他們這樣的弱小,算什么本事?
看著兩人氣憤的模樣,趙宸心里一暖,弟弟妹妹雖然沒有露面,卻是躲在后面,手握柴斧菜刀,隨時準備接應他。
這倒是一個聰明的舉動,比起沖出來急吼吼的亂叫一通高明多了,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趙萱的主意。
“肉洗好了?”趙宸問道。
咕嘟!趙宇不爭氣的狂咽口水,眼睛冒著幽幽綠光,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沒呢。”
咕嘟!趙萱也沒好到哪里去,咽著口水,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訕訕的道:“沒忙過來呢。”
他們兩人忙著接應趙宸,哪有時間洗肉。
趙宸把束脯拿出來,這是一塊三指寬,巴掌長的干臘肉,是用五花肉腌制成的,不肥不瘦,正好吃。
孔子教人讀書收的“束脩”,就是這玩意兒。
束脯,是民間的叫法,在周天子那里就高大上了,叫“胙肉”,這是用來祭禮的干臘肉。祭祀之后,周天子會給各個諸侯賜胙肉,這是無上恩德,是天大的榮耀,諸侯們無不想要得到。要是周天子沒給諸侯賜胙肉,那準是對這個諸侯不滿意,諸侯就得小心侍候。
當然,也有另類諸侯,你不賜給我,我就造反,的確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趙宸把束脯放到火上燒,把肉皮燒得焦黃,這才清洗干凈,切成小塊,放到瓦釜里燉著。過了一陣,肉香味彌漫,趙宇和趙萱跪坐在瓦釜旁邊,哈拉子不要錢似的涌出來,無論怎么擦也是擦不干凈。
看著眼前情景,趙宸浮現出小時候自己圍著灶臺轉,趁老媽不注意,偷肉吃的情景,既是心疼弟弟妹妹,又是無奈,這都是時代造成的。
又過一陣,趙宸把大豆淘洗干凈,放到瓦釜里,和肉一起煮,香味更濃了,弟弟妹妹饞得連道都走不動了。
……
治氣急敗壞的離開趙宸家,走了一陣,一拍額頭,一臉迷惑,難以理解:“這個小豎子怎生如此厲害?”
以他想來,趙宸小屁孩一個,他給點好處,還不乖乖把事功讓給他?即使不行,大不了他再恐嚇一通,趙宸一定會屈服的。他威脅趙宸不遣人幫忙耕種,這是打在趙宸命脈上的事情,萬無不行的道理。
然而,事情的發展與他的設想完全不同,趙宸一點也不受威脅,根本就沒有把治這個田嗇夫放在眼里。
當時在氣頭上不覺得有異常,現在怒氣稍平,他就感到很驚奇。
“那又怎樣?這事功我要定了。”治不僅沒有打消貪功的想法,反而還更熾烈了。
曲轅犁的事功很大,無論如何也要弄到手。一旦成功,他這輩子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滋潤舒服的過一輩子,有酒有肉,有成群的奴仆侍候著。
而且,秦國的爵位是可以繼承的,他的子孫后代也會從中受益,可以子子孫孫,好幾代人享福,這誘惑就太大了。
主意打定的治,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叔向家。
“田嗇夫,請進請進。”叔向一見是治,滿臉笑容,忙不迭把治請進屋里,送上熱湯(開水),好好款待。
這讓治好受多了,趙宸不把他當回事,還是有人把他當官的。
“叔向,今日這犁你怎生看?”治和叔向跪坐在短案前的舊褥席上,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犁可了不得,一定會風行天下。”叔向眼睛亮晶晶的,道:“趙宸會得爵好幾級,他家有盼頭了,好日子不遠了。”
“這是必然的,可事功落到小豎子頭上,和你有何干系?”治對趙宸依然懷恨,張口小豎子,閉口小豎子,這是極具侮辱性的罵人話。
“這……”叔向搖搖頭,道:“這是他的事功,我能如何?”
“你要是幫我把事功弄到手,準少不了你的好處。”治點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