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嚴酷,小過大罪,輕罪重罰,對治盜更是不遺余力,從偷盜一錢開始治罪,偷盜的財物價值越大,處罰越重。
超過六百十六錢,斬左趾,罰為城旦;六百六十錢到二百二十錢,臉上刺字罰為城旦;兩百二十錢到一錢,流放。
從一錢開始治罪,這處罰不能說不重。但是,不適用于趙宸這里,趙宸家徒四徒,一貧如洗,就算要治黑的盜竊罪,也沒有一文,嚴酷的秦律反倒成了黑的保護神了。
所以,黑根本就不怕。
但是,趙宸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么?良機難得,一旦錯過了,不會再有,象黑這樣的人渣,要整就朝死里整。
“我一刀殺了你,也沒人敢說不對,你說我要不要殺你呢?”趙宸一臉狠戾。
入室盜竊,行兇傷人,是重罪,主人家可以反擊,殺了就殺了,不存在“防衛過當”的說法,這絕對是一勞永逸,解決黑的良機。
“你可莫要亂來。”黑現在廢了,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更不可能逃走,是砧板上的肉,任由趙宸宰割,驚惶不已,滿臉恐懼。
“目今你知曉莫要亂來了?你要殺我的時候,怎生就沒有想到呢?”趙宸右腳提起,重重踩在黑的傷口上。
“啊——”黑發出非人的慘叫聲,直抽冷子,一張臉都變色了。
“大兄,殺了他。”趙宇緊握著龍刀,恨不得立即捅死黑。
“大兄,殺了他,沒有后顧之憂。”趙萱雖然年幼,卻是看得遠:“要是讓這個惡人活下來,會對我們不利的。”
除惡務盡,趙萱小小年紀就能想得這么深遠,很不簡單,趙宸就是這樣想的,給了趙萱一個贊賞的眼神,道:“殺了他,我們的賞金就沒了,那多可惜。”
“賞金?”趙宇眼珠子都綠了。
“賞金?”趙萱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按照秦律,生擒盜賊,有重賞的,可得七兩黃金的賞金。一兩黃金就是576錢,七兩黃金就是4032錢,比起一個普通庶民家庭一年的收入還要多上一些,這絕對是一筆巨款了,可以讓趙宸做不少事。
趙宸眼下一貧如洗,家徒四壁,都快要斷頓了,能領到賞金的話,他絕對不會錯過。不然的話,他早就干掉黑了。
“對對對,賞金,你們可以用我換賞金。”黑一臉驚喜,落到官府手里,雖然沒有什么好下場,會吃盡苦頭,但是,總比被趙宸當場宰了強得多。
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你想得真美。”趙宸不屑的道:“我既想用你換賞金,還要弄死你,我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想得美的是你。”黑反而樂了,譏嘲道:“我行兇殺人未遂,頂多就是城旦,時間比較長,十幾二十年,不會腰斬的。你要想弄死我,還需要盜竊罪,還是那種盜竊重寶的重罪,不然你別想了。就你家這破樣,家里能有一錢么?”
偷盜六百六十錢以上,也不過是斬左趾罰為城旦,要想腰斬,必須是重寶。趙宸家這窮樣兒,能有重寶么?那是不可能的,黑非常篤定。
“恭喜你中大獎了,我家還真有一樣重寶。”趙宸調侃道:“你自己要尋死路,我當然要成全你,誰叫我這人一向喜歡成人之美呢。”
“哈哈!”黑如同聽見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似的,仰首向天,大笑不已,扯動傷口,又是一陣慘叫。
“你很快連死的心都有了。”趙宸拿著殘燭,來到父母的睡房,這睡房真夠簡單的,也就一張陳舊破敗的木榻,以及一床破舊的被褥,再也沒有其他的用具。
在木榻的角落里有一個陶制的罐子,入口小,易進難出,叫“缿”(音項),是貯錢罐。拿起缿,顛倒過來,不住抖動,一枚錢幣也沒有。
“真夠窮的。”趙宸在心里哀嘆。
家徒四壁,一貧如洗,不銘一文,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