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的家境,要告黑偷盜罪,那是不可能的。
終于,從小口里滾出一塊玉佩,趙宸拿在手里,借著昏暗的燭火一瞧,滿臉震憾。
就著昏暗的燭火,仔細觀看一陣,趙宸興沖沖的回到自己的睡房前,沖黑道:“黑,你死定了。你可知我手里的是甚?”
黑不屑的道:“就你這窮樣,能有甚?”
趙宸蹲下身,左手拿著玉佩,湊到黑眼前,右手里的殘燭靠近,讓黑看得真切,得意之極,道:“你睜大你的狗眼,看仔細了。”
“藍田玉?上等藍田玉?”黑借著燭光一瞧,臉色大變。
藍田,是秦國的一個地名,非常有名,可以說婦孺皆知了,這里有兩樣東西聞名天下。一樣是藍田大營,這是中國歷史上最早,規模最大的軍事基地,秦軍主力就是在這里駐訓,平時就在藍田大營訓練,要打仗了,統兵將領憑秦王授予的虎符入藍田大營調兵,打完仗,軍隊又回到藍田大營駐訓。
可以說,只要是秦人,就沒有不知道藍田大營的。
另一樣就是大名鼎鼎的藍田玉了。秦國藍田玉、楚國荊玉、西域昆玉,是戰國時代聞名天下的三大名玉,各有所長。秦國的藍田玉名頭很大,就是兩千多年后的今天,我們也是久聞其名,唐詩“藍田日暖玉生煙”,說的就是藍田玉。
作為秦人,沒有人不會不知道藍田玉,只要稍微有些見識,就能認出趙宸手里的這塊藍田玉是上等美玉,價值不凡。
此玉一出,黑的盜竊罪就坐實了,而且價值肯定超過六百六十錢老遠,這是重罪,黑不能不怕。
“你家怎會有如此重寶?”黑又是驚奇,一個明明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沒有一錢的窮家竟然有如此重寶。
“這是我祖母姬若華留下來的。”趙宸可得意了,話也就多了些,道:“祖母可不得了,是燕國王族庶支,雖然家道中落了,畢竟是貴族,有此玉也在情理中。”
姬姓,是周天子的姓,也是燕國國君的姓,在燕國姓姬的必然和王族有關系。雖然祖母姬若華不知道是多少代的庶支,和普通庶人沒甚差別,但是,畢竟和王族有關系,擁有如此美玉并不奇怪。
“不對。”黑搖頭,道:“這是上等藍田玉,一個落魄的燕國貴族怎能擁有?”
趙宸不贊同,道:“祖母的祖上畢竟是王族,甚么東西不能有?這有甚好奇怪的。”
這話有道理,黑默然了。
“你看看,這玉佩可不得了,雕工精湛之極,線條優美大氣,一瞧就知曉必是出自名匠之手。”趙宸笑瞇瞇的,指著玉佩為黑解釋,道:“你再瞧這個‘稷’字,是用玉鑲金的手法嵌入黃金,繪成的籀文,多漂亮,多優美。”
玉佩的正面,是用玉鑲金的手法繪成一個籀文“稷”字,非常工整,大氣不凡,金光閃閃,很是迷人。
看著這個漂亮的“稷”字,黑一張臉變成了死灰色。
趙宸不放過打擊黑的機會,翻轉玉佩,接著解釋,道:“你再瞧背面,依然是用玉鑲金的手法繪成‘黍離’兩個籀文。黍就是稷,稷就是黍,而且還用上了《詩經》的名篇《黍離》,‘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正面用‘稷’,背面用《黍離》,意境宏闊深遠,極富寓意,再加上名家手筆,還有金鑲玉的絕世手法,使得此玉的價值大增,價值百金。”
嗡!黑腦中嗡嗡直響,如同被鐵錘砸中似的,都快暈過去了。
價值百金,是趙宸胡謅的,他也不知道值多少錢,但是,嚇唬黑沒問題。
是不是值百金,黑不知道,但是,肯定價值不菲,他的罪過就大了。
趙宸把玉佩塞進黑的懷里,站起身,拍拍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黑,道:“這下腰斬,那是一定的了。”
“你……你這是栽臟陷害。”黑愣怔了半天,反應過來。
“對啊,但是,誰能給你證明呢?”趙宸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