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擔心我,所以不肯離去嗎?”
林修遠在一片狼藉的屋中高聲大喊,他睜大了眼睛,寄望于能夠發現任何一點的異常。
驀然,銹跡斑斑的鏡中,一個幽綠色的模糊光影忽然出現,與鏡中的林修遠在恍惚中重疊。
“修志……修志,是你嗎?”面色蒼白的林修遠哆嗦著嘴唇,顫抖的舉起傷痕累累的手想要觸摸鏡中反射的光影。
激動的踏前一步,林修遠的手穿越了幽綠色的光影,一切仿佛是幻覺,似乎根本不存在,只是林修遠的想象而已。
“修志!”
身體虛弱的林修遠一個踉蹌,左手下意識的撐在了混合著兩人鮮血與清水的臺盆中。恰好,門口破破爛爛的招牌哐的掉了下來,垂下的電線帶著火花接觸到了地上的積水中。剎時,飛濺的電光順著地上漫起的積水觸到了林修遠。
觸電所帶來的強烈刺痛讓林修遠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在這個瞬間仿佛皮肉都被炸開了。腦海中一片空白的他在恍惚中覺得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靈魂悸動,那股悸動中帶著不舍、不甘、憤怒與眷戀。不知為何,他知道那就是林修志,劇烈的痛苦中他蒼白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令人心悸的微笑。他失去意識的最后的瞬間,他仿佛看到所有的電光都匯聚于小小的水盆中,混合著他與林修志鮮血的水中浮現出一幅奇異的圖案。
來不及看清水中所浮現的到底是什么,刮骨般的劇烈疼痛便剝奪了他的意識,眼前徹底黑了下來。
與不久前的昏迷不同,這一次他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他清晰的看到了他的弟弟林修志,夢中的林修志神情激動,仿佛在努力的向他說著些什么,可是任憑林修遠如何努力的去傾聽,卻無法聽到一絲一毫的聲音,只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林修志焦急的手舞足蹈。慢慢的,畫面中的人又變了,變成了他的父親。畫面中的父親還很年輕,似乎正在做著某項研究,研究的對象是個植物人,通過復制植物人激烈的腦電波將其轉換成電腦中的數據,想通過解析這些數據來解讀出植物人的思想。
模模糊糊的,林修遠觀看了一段,發現父親的這種模式似乎非常的有見地,有很多可以嘗試的地方。但還沒等他繼續解讀父親的研究成果,畫面又一次變了,這次變成了他的祖父。畫面中的祖父在研究易經,解讀陣盤,并按照對應的方位及風水畫出這個古宅的建筑建構圖。漸漸的,祖父又變成了曾祖父,曾祖父似乎在練功,昏暗的房間中擺放著一個布滿了穴位的銅人。
一幕一幕的畫面在林修遠的眼前不停的閃過,從弟弟林修志開始,到父親、到祖父、到曾祖父,到曾曾祖父……一位位林氏先祖的記憶仿佛都在林修遠的腦海里過了一遍。在這個過程中,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先祖居然如此多才多藝,就如曾祖父林光耀,居然是舊金山唐人街首屈一指的內家拳師,而曾曾祖父林濡賢則是唐人街一帶最有名的中醫,再往上林熙堂文武雙全,一直到清朝道光年間第一個踏上美利堅國土的林氏先祖林道乾,居然是一個道士。
一百八十余年,整整七代人的生平經歷恍若畫卷一般一股腦兒的在林修遠的腦海中過了一遍。在這股駁雜的記憶中,林修遠從老祖宗林道乾的記憶中得知自己幾千年前的先祖居然是商朝時候的名臣比干,就是那個封神演義中,被昏君紂王說有七竅玲瓏心,被挖了心臟還能走出大殿還活了幾天的商朝帝王太丁的次子比干。
而與這些記憶一同裹雜在一起的就是先祖們某一段時間內在記憶中所呈現出來的知識及能力,就如父親對大腦腦電波的研究方向,祖父在易經方面的深厚造詣,曾祖林光耀的功夫,曾曾祖林濡賢的醫術、林熙堂的煉氣法門,甚至是先祖林道乾的符箓術。
這讓林修遠覺得自己的大腦中仿佛潛藏著一個巨大的圖書館,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去研究,先祖們所有的知識都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
嘀!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