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女士,我幫你重新梳理一下案情,你聽聽對不對。”
徐震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從趙磊手里接過口供紙,對病床上的葉青說道,“十月二十三號,秦文因為吸食毒品,背著你把家里最后三萬塊的存款都用的一干二凈,然后找來你弟弟葉濤,兩個人一起商量盜墓賺一筆快錢。但是邙山情況復雜,秦文和葉濤根本不了解情況,惹到了山里的盜墓集團,還差點把命送進去。僥幸回來以后,兩個人還是不死心,秦文想到了還在坐牢的弟弟秦牧,然后用秦牧女兒秦璐得了白血病需要錢治療為由,和葉濤一起探監,希望從秦牧口里套些古墓的可靠消息。”
病床上,葉青眼角泛淚,攥著被單咬牙切齒:“我早就勸過他們,秦牧喪盡天良,不是好東西,我們能不跟他扯上關系就不扯上關系……”
徐震瞥了眼情緒激動的葉青,繼續補充道:“十一月六號,秦文和葉濤去第二監獄探監,從秦牧口里得知百福山a區的一座墳墓里有東西,當晚兩個人偷墳掘墓,從里面取走了一個古董杯子。但是雖然拿到了杯子,秦牧卻沒有教秦文和葉濤應該去哪里找買家,在此期間秦文認為隨便找個人賣了就行,但是有過盜墓經驗的葉濤則認為還是要聽秦牧這個老江湖的話,免得又惹到不該惹的人,兩個人意見發生分歧,正好十一月二十五號,第二監獄電力系統癱瘓,葉濤不顧秦文反對,從監獄里把秦牧救了出來。”
“濤子只是去接了一下秦牧,越獄主要還是靠秦牧自己。”葉青為弟弟辯解一句,隨后頹然搖頭,“算了,人都沒了,說什么也不頂用了。”
徐震翻了翻手里的口供紙,不置可否:“未必,我們現在只發現了你老公的尸體,你弟弟說不定還活著。”
葉青愣了一下,隨后雙腿曲起蜷縮在床上,把頭埋進膝蓋輕聲啜泣。
“秦牧出來以后,被葉濤載著去了趟鄉下,見了女兒秦璐一面。但其實在這個時候,秦文就已經聯系了買家,以兩百萬的價格用那個杯子換了現金和毒品。所以當秦牧知道消息后,趕去惠通家園六號樓6單元602,獅子大張口,向秦文索要一百萬現金,秦文認為秦牧只提供了線索,不肯給那么多,兩人發生沖突,秦牧殺了秦文,然后又把你打暈,拿著兩百萬離開。”
徐震語氣未變,看都不看柔柔弱弱的葉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翹起二郎腿,“這是你的所有口供,聽完覺得有沒有問題?”
葉青埋在膝蓋里的頭搖了搖,甕聲甕氣:“沒有。”
“嗯。”徐震想了想,開口道,“三個問題,第一,你和秦文和夫妻感情怎么樣?”
葉青沉默一下,回答道:“普普通通,我們結婚二十年,就算我懷不上孩子,阿文對我依然很好。所以就算他吸毒我也可以理解,他是秦家長子,壓力太大了。”
徐震搓了搓下巴,繼續發問:“第二個問題,可能我最近見的有錢人太多,也可能一百萬的確沒多少,聽說秦文和秦牧兄弟感情不錯,而且秦文對秦璐這個侄女也一直很好,兩兄弟為了一百萬就要搞出人命?”
這一次,葉青沉默的時間更長,下巴頂著膝蓋,喃喃自語:“你只是聽說,其實他們兩兄弟感情并不算好,不然阿文也不會搬家。”
徐震若有所思,看著葉青的側臉,拋出最后一個問題:“也就是說,你的確跟秦牧有一腿,這也是導致秦文和秦牧翻臉,最后染上毒癮的原因之一?”
一直木訥無神的葉青猛地轉過臉來,惡狠狠瞪著徐震,咬牙不語。
“別激動,循例問一下,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徐震聳聳肩,“不過那樣的話,我會懷疑你這份口供有隱瞞,再拖下去說不定就只能找到你弟弟葉濤的尸體了。”
葉青好像一瞬間被抽空了精氣神,眼淚撲簌簌掉下來,默然點頭:“是,是我不要臉……”
徐震點點頭,站起身來整理手中的口供紙,嘴里說道:“謝謝合作。”
……
“邏輯上的確挑不出毛病。”趙磊坐在車里,重新看了一遍手里的口供紙,轉頭看向徐震,“那師父,是不是……”
副駕駛上,徐震將座位后調,半躺在上面好像已經睡著了。
趙磊把剩下的話咽回肚子里,等了片刻見徐震仍沒有醒來的跡象,小心翼翼從兜里掏出手機,正欲點開直播軟件,徐震突然開口。
“尸檢報告出來沒有?”
趙磊一哆嗦,手機差點掉下去,忙不迭答道:“我正準備給法醫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