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梅蘭的這一聲“蘇畫”,聲音雖然不高,卻是帶著發顫的哭腔和長長的尾音。
似帶著多年思念間,積攢下來的千言萬語。
帶著力氣用盡時,終于抓到稻草一樣的松弛和釋然。
“終于等到你,你終于回來了……”
上官梅蘭的喃喃低語,只聽得清前幾個字。
后面的音節,卻像隨著遠逝的風,越來越弱,直至倏忽間消失不見。
身后的美婦,看著上官梅蘭撲向那片光怪陸離的空間,欣慰地笑了。
“蘇畫小子,我可是盡了力了,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美婦話音剛落,廚房里就只剩下了,一燈如豆。
哪里還有什么美婦、蘇畫和上官梅蘭的影子。
……
《CostadeLaLuz》(哥斯達黎加)是一首鮮明凱爾特風的吉他曲。
典型的凱爾特音樂,多用提琴、風笛、哨笛、小豎琴再加上箱鼓演奏。
《霍比特人》和《魔獸》中的很多音樂,多為凱爾特音樂。
典型的凱爾特音樂,韻味古老、輕快而節奏鮮明。
旋律簡潔,偏輕快優美,有點歐洲民謠的味道。
《CostadeLaLuz》雖然是一首凱爾特風的指彈名曲,但因為缺少應有的配器,蘇畫指彈的魔力,其實已經被削弱了很多。
“死人溝”方向驚艷的笛聲一加進來,蘇畫立刻就覺得,四周已經臨近傍晚的天空,瞬間就明亮了起來。原本已經死寂好久的內心,再一次被重新喚醒。
在原曲中,笛聲在11秒時出現第一次,只有幾秒;26秒時出現第二次,還是只有幾秒;1分50秒時出現第三次,38秒;四分鐘時開始合奏,直至曲終。
《CostadeLaLuz》全曲共4分30秒。
第一次的笛聲出現,蘇畫以為是幻聽。
第二次的笛聲出現,蘇畫似信非信。
直到第三次的笛聲出現。
足足有38秒的驚艷笛聲,原本就是原曲中最為驚艷的一小段音節。
此時蘇畫的全部身心,已經完全沉醉在了笛聲里,沉醉在了這段音樂里。
他已經忘記了探求笛聲的來源,以及這個來源,是否有些古怪或神秘莫測。
因為笛聲越來越近。
吹笛之人已經走進了大門時,蘇畫甚至都沒有想一想。
從“死人溝”的墓地,回到他的狗窩,他平常最快的速度也要接近半個小時。
而這個白衣飄飄,嘴邊橫著竹笛的美麗女子,卻只用了不到五分鐘。
《CostadeLaLuz》最后的三十秒,在白衣女子來到大門口時,剛好結束。
蘇畫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就重新再次彈起了這首曲子。
耳聽為虛。
他要親眼看到,這個女子吹奏時的樣子。
盡管女子再一次配合著他,完成了這首曲子,卻沒有再向前走一步。
“你是想要琴,還是想要歌?”
蘇畫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白衣飄飄,本能卻又非常自然地問道。
類似這種狀況,蘇畫并不陌生。
在學院時,每一個找到他的那些花兒,在和他第一次“偶遇”時,都像影視劇里各種版本的“騎遇”一樣,滿是花樣繁多的浪漫無暇。
即使是這首《CostadeLaLuz》,也曾經有兩三朵花和他“偶然”合奏過。
即使是其他藝術院校的花兒,打的、打飛機……打飛的特意專門跑過來“偶遇”的,也并不鮮見。
套路搞藝術的人,絕不能把自己搞成街頭工作者的樣子。
不能衣著暴露,更不能一上來就直接找……騎手。
藝術學院的校園,畢竟不是阿姆斯特丹的德瓦倫(DeWaller)。
蘇畫看到這個白衣飄飄的第一眼就知道,曾經的那些花,即使都加在一起,也沒有她漂亮,更沒有她性感。
尤其是無論那些花兒怎么作,也作不出這個白衣飄飄的那種魅惑來。
蘇畫已經干渴了太久。
他并不在意,在這遙遠的北方,在這片荒郊野外之地,重新擁有什么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