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看了張煌言一眼。
張國維忙道:“沒這么嚴重,不過是閑話罷了。”
吳爭聽得心驚肉跳的,連忙應道:“回大人話,下官只是心憂江邊軍民缺少食宿,并非不想應大人邀約。”
張國維聽了哈哈大笑道:“錢大人,聽聽,聽聽,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在獲監國恩寵、春風得意之時,竟還能想著他那些手下和落難百姓,不可多得啊!”
錢肅樂的鐵板臉動了動,說道:“張大人所言甚是。確實難得。”
此時,張煌言微笑著對吳爭道:“吳大人或許還不知道,方才散朝之后,張大人和錢大人就命下官去安排了此事,如今岸邊軍民皆已支起了帳篷,埋鍋造飯。雖說簡陋了些,但溫飽總還是可能的。吳大人不必擔憂。”
吳爭聽了心中一動,原來方、王二人拂袖而去,文武散去后,張煌言等人并非棄自己而去,而是去安排岸邊軍民食宿了。
這么說來,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吳爭代麾下軍兵和百姓謝過三位大人。”吳爭躬身長揖道。
張國維微微頜首,張煌言拱手還禮。
錢肅樂卻板著臉道:“百姓是大明百姓,軍兵是大明軍兵,你我皆是大明臣子,為何謝?以何謝?何須謝?”
吳爭被問得張口結舌,吶吶不知道如何答話才好。
幸好張國維打圓場道:“錢大人,你就這不知轉圓的臭脾氣,看看,一句好好的話,卻嚇得少年不知如何回答了。”
錢肅樂道:“天下都是懂得轉圓之人,才被數十萬韃子占了江山。”
張國維被這話一激,臉色有些不虞。
吳爭一看不對勁,這要是在王府門口爭執起來,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不識趣。
這罪過就大了。
于是趕緊道:“既然三位大人已經幫著下官安置了江邊軍民,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去叨擾張大人一頓了。”
張國維與錢肅樂交情菲淺,只是話趕話罷了。
聽吳爭這么一打圓場,順勢應道:“如此甚好,錢大人,那就走吧。”
錢肅樂其實話一出口也就后悔了,張國維或許能力有限,但人品卻是受人稱道的。
此時聽張國維一招呼,也就應了。
張國維朝吳爭處邁了兩步,對張煌言道:“張大人也一起吧。”
張煌言笑應道:“那下官就叨擾了,多日未飲酒,嘴上酒蟲都要爬出來了,聽說尚書大人家中藏有一壇陳年花雕,今日可得多喝上幾缸子解解饞,大人可不能心疼喔?”
張國維哈哈大笑道:“你張玄著饞酒之名,路人皆知。放心,今日老夫備足了酒,包你喝個痛快。”
一行四人便去了張府。
說是府,那是客氣。
連王府都是征用當地商賈的,張府自然更加不堪了。
好在地方夠大,酒也管夠。
紹興老酒,配以茴香豆、花生米,一碟五香豆腐干,加上一碗子鹽水豬頭肉。
也算是不錯的佳肴了。
可吳爭是怎么也沒想到,堂堂大明兵部尚書請宴,竟是這等捧場。
張國維舉杯邀飲道:“諸位,今日家宴小聚,放懷暢飲,不醉不歸。”
錢肅樂、張煌言應聲舉盞道:“張公好客,我等豈有不從之理?”
吳爭趕緊起身,沖三人連連作揖道:“三位大人恕罪,吳爭箭創未癒,不敢沾酒,還望三位大人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