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收拾干凈后,問道:“三位大人不如喝茶吧?”
張國維悶聲道:“喝什么茶?剛剛就說過,今日不醉不歸。”
說到這,張國維看向錢肅樂道:“還敢飲嗎?”
錢肅樂雙眼一翻,“錢某還怕你不成?”
張煌言更是跑到門口,大聲喝道:“來人,換碗盞,沒點兒眼力見啊?”
可憐尚書府的幾個下人早已嚇得簌簌發抖,抱著幾個碗盞,愣是不敢進屋。
吳爭只好出去接過,給三人重新放好碗盞,再次充當起斟酒小二來。
只是這次,張國維看向了吳爭,他問道:“老夫聽玄著說,你也是讀書人,十三歲就是上虞縣稟生?”
吳爭沒太留意,只是隨口應是。
可張國維一碗黃酒飲下,矛頭直指吳爭,“既然也是讀書人,那就說說,眼下這時局,該如何分解?”
吳爭一愣,連忙搖頭道:“下官哪敢在諸公面前賣弄?”
張國維喝道:“大膽說就是。方才情形你也看見了,在老夫家中,暢談時政,無人怪罪于你。”
錢肅樂的臉,又成了鐵板狀,他啜了一口酒,看著吳爭道:“讓你說就說,怕啥?”
吳爭看向張煌言,張煌言沖吳爭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吳爭起身拱手道:“那下官就獻丑了,說得不好,還望……。”
錢肅樂皺眉喝道:“廢話真多,小小年紀不學好,就學會了裝腔作勢。”
吳爭心頭不爽,暗道,這怎能叫裝腔作勢呢,這不是讀書人該有的禮節嗎?
或許是看著三人方才吵得那模樣,亦或者是吳爭是蘇醒之后,看到聽到的事,讓他憋了一肚子的邪火。
不過被錢肅樂這么一罵,吳爭反而放開了膽子,鬼使神差地說出一番話來。
“如今清軍勢大,杭州府一丟,清軍不日便會南下。吳爭淺見,當聯合所有抗清勢力,共同抗清,不管是大順軍,還是大西軍,哪怕已經投降滿清的將士,如果肯反復抗清,也可在聯合之列。至于福州隆武朝,更是自家人了,同為大明皇室血親,自然該聯合起來。”
張國維插嘴問道:“如何聯合?”
“各自鎖定勢力范圍,停止相互敵對。求同存異,一切待驅逐韃虜之后,雙方再坐下來商議也不遲。”吳爭舔了短嘴唇道,“這就象一家人,父親死了,只剩下兩兄弟,兄弟倆為爭家產起了齷齪。此時有強盜進來欲奪走所有家產,這兄弟兩人是不是該先聯合起來,打跑強盜,再來分家產?”
張國維一拍桌子道:“嘿……這比喻好,老夫以為就是這個理。可惜啊,如今朝堂之上,多少人都明白這道理,但做起來卻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