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突然心中一動,領悟到了。
如今吳小妹和周思敏一起登船北遷,目的地就是應天府。
沈致遠這哪是想跟隨自己,他先是想去應天府的,見沒有可能,退而求其次,跟著吳爭,至少能離應天府近些。
吳爭大怒道:“原本你小子還在惦記著我妹啊?”
沈致遠被吳爭點破,臉色大紅,急辯道:“吳爭,話別說這么難聽……呃,這可不是惦記嗎?”
“滾!”
……。
出乎吳爭意料的是,朱媺娖的艙中并無一個朝臣,甚至連朱以海也不在。
只有已經稍有恢復的鄭叔站在她的身后。
鄭叔當時是摔傷,可能傷及到了內腑,倒沒有刀劍相加的外傷。
吳爭一進去,朱媺娖就起身微微向吳爭一禮道:“謝謝。”
吳爭一愕,“此乃臣份內中事,不當殿下特意相謝。”
朱媺娖道:“本宮不是為了靖海候增援、護送之功相謝,是為了……你救了鄭叔。”
吳爭這才回過味來,頓時臉色凝固起來,“我可沒說過放過他。”
朱媺娖急道:“吳爭,就算是我求你了,你放過他,他用意無非是為了我好。”
吳爭嗤聲道:“這世上,這些所謂好人、忠奴之人,往往壞起事來比那些奸倿更可惡。”
這時鄭叔快步上前,跪在吳爭面前,道:“靖海候之前相救之情,老奴銘記于心,之前所做,是老奴一時妄念,確與殿下無關,今日老奴就在這,這條命是靖海候救的,靖海候想要,隨時可取。”
朱媺娖緊張地看著吳爭,眼睛中的企求之意,顯而易見,“吳爭,我求你了,別殺他。”
吳爭有些不忍,看著朱媺娖的神情,還有她那條空蕩蕩的袖管,吳爭喟然一嘆道:“既然殿下有令,臣不敢不遵。”
朱媺娖聞言一喜,趕緊沖鄭叔道:“還不謝過靖海候?”
鄭叔福至心靈,向吳爭拜道:“靖海候大人大量,老奴發誓,只要不涉及殿下,任何時候老奴絕不與靖海候為敵。”
這話聽得怪別扭的,果然是個忠奴啊。
不過吳爭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對朱媺娖道:“臣見此鎮已具規模,如今紹興府大部都在清軍占領之下,我朝占據此鎮,可與平崗山守望相助,故臣以為,將殿下近衛及臣麾下平崗山明軍駐留此鎮,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朱媺娖猶豫起來,紹興府經過驛亭、豐惠兩戰,張國維殉國,明軍也傷亡慘重,其實朱媺娖身邊的近衛也僅剩廖仲平一部,將這支軍隊留在此地,那也就是說朱媺娖或者朝廷將處于孤掌難鳴之中。
說難聽點,如今應天府在吳爭、王之仁二人的掌控之下,只要這其中一人有異心,朝廷說翻就翻。